等他回過神來，對面坐了個人。

李近遠沒想到自己還能想誰誰出現。他心裡想著：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可惜這個世界的歷史里沒有曹操，自然也沒有這個典故。

葉若雲撈過來一個扣在桌上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

李近遠嘴欠地說：「酒樓里免費供應的茶水，葉樓主怕是喝不慣。」

葉若雲抿了口茶，「你這是沒事找事。」

葉若雲也帶領過起義軍，軍營里和將士們同吃同住，沒給自己搞過特殊待遇，哪裡會是嬌氣的富家公子？

李近遠盯著葉若雲的濕潤的唇，一時間忘了自己想說什麼。反正不過是無聊的諷刺的話，忘了也就忘了。

他很久沒機會和葉若雲坐下來吃頓飯了，現在想的卻是正好這人在這肯定會替他付錢，也免了他準備吃霸王餐的窘迫。

腦子裡塞滿了亂七八糟的事情，李近遠倒不覺得很心煩了，大有一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頹唐，想了想問葉若雲：「喝酒嗎？」

葉若雲看了他一眼，叫了小二要了酒。

北方用高粱釀酒，南方用米，風味不同。李近遠上輩子是北方人，喝不慣南方的酒。葉若雲知道他的喜好，也按照他的喜好來。

跟葉若雲相處非常舒服，如果不是過去那些年大家立場不同，李近遠覺得自己一定會很喜歡他。

李近遠剛跟皇帝喝完一壺酒，又跟葉若雲喝。不光要喝酒，他還拉著人家胡說八道。

「還是你懂我啊，經義他剛才請我喝花雕，據說是三十年的，哈，我欣賞不來，也不好意思說啊。」

葉若雲看著他的目光高深莫測，看得李近遠發毛。

那些年葉若雲帶著另一支起義軍，和桓經義、李近遠所帶領的起義軍勢均力敵，不過是桓經義、李近遠他們最先打進夏王庭罷了。

李近遠覺得他們的關係就像項羽和劉邦，他自然是要做劉邦的。只不過他不是劉邦，他不想做皇帝，他想……李近遠的思路突然卡住了。

被系統牽著鼻子走十二年，從告別師門、行俠仗義，按照系統給的任務按部就班地遊走在各地，殺夏兵、救百姓，累積名聲，組建起義軍。一路走來沒一步都有系統引導，金手指開得跟不要錢似的。

他早就忘了自己想做什麼，彷彿從來沒好好想過，自己就是個爽文男主，收小弟、收美人，到頭來一無所有。

從「完結」到現在不過半天，他累積的財富沒了，以為將要迎娶的四位夫人走了，他卻更肉疼自己的金銀財寶。細細想來，不光「四美」對他無情，他對「四美」也沒多大興趣。

李近遠在葉若雲的面前走神，葉若雲就自顧自地喝酒吃菜，一點都不跟他客氣。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這點，夾了一筷子肉狠狠咬下去，心裡就當是咬葉若雲了。

這時候，葉若雲突然開口了：「一直以來都有一種存在，不斷影響著我的判斷和選擇，我覺得這大概可以稱之為命運。」

李近遠腦子裡「嗡」的一聲。

葉若雲繼續說下去，「然而，就在剛剛，冥冥中的感覺告訴我，這種操控著命運的影響消失了。」

李近遠臉色煞白，他已經明白過來，這個「完結」通告不是給自己一個人的，它是個群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