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個人還真挺可憐的！」

「是啊！每次看到他被欺負得那麼慘，卻還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連我這種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就是，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只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不愛的人喲！」

「沒辦法，誰讓我們程光的魅力太大，就算是男生也無法抵擋！」

眼看話題又被扯到自己身上，知道他們是在打趣自己，程光不僅沒有像以前那樣感到反感，反而一臉嚴肅地說道：

「如果再看見這種事，你們一定要和我說。」

「……」

「……」

「……」

「什麼意思？」一陣沉默後，有人忍不住問了。

程光想了想，不知道該這麼表達。

良久，他才說了一句，「因為他是我很好的朋友。」

說完，他就自己走進了預訂的餐廳。

只留下籃球社的其他人獃獃地站在原地，流露一臉疑惑的表情。

「程光什麼時候……交上這種朋友了？」

「那個人不是喜歡程光嗎？」

「程光不討厭他？」

「……」

「……」

「……」

越想越違和，他們索性拋諸腦後，暫且不去想了。

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孩子，哪怕心裡有些奇怪，等熱乎乎的菜上桌了，一吃起飯來腦子裡就只剩下肉肉肉，氣氛很快就變得自然起來。

「話說回來，阿陽今天怎麼沒來？」先前打趣程光的一個社員納悶道：「今天可是東北菜，他不是最喜歡吃溜肉段了嗎？」

程光吃東西的時候一向不愛說話，更何況他腦子裡的思緒紛雜，一會兒想到咖啡館裡那個成熟溫柔的店長，一會兒想到某人進的那家高級運動品牌。

還是那個社員多喊了幾聲，「程光，程光！」

一直在走神的某人才抬起頭，淡淡地「嗯」了一句，才緩緩說道：「秦昊陽約了人去市中心打球。」

「那他晚上還來不來唱歌？」

「應該來。」程光說。

「那你呢？」

「我不一定。」

「啊？」

籃球社的社員們頓時爆發一陣哀嚎，「阿光你不來，今晚就沒有女孩子啦！」

「你們只是唱歌而已，找女孩子幹什麼？」程光淡淡道。

「這你就不懂了！」一個蓄著平頭的社員說道：「唱歌是假，泡妞是真，不趁這個時間段脫單，我們這個暑假就無聊死了！」

「那你每個暑假都挺無聊的！」立即有人打趣。

「說什麼呢！」蓄著平頭的社員轉過來，又求著程光道：「你今天晚上也沒什麼事，阿陽也在，你就和我們一起吧！」

「再看看吧。」程光不再拒絕，卻也不肯答應。

酒足飯飽後，一幹人決定在唱歌之前找個遊戲廳玩一玩。

大家正商量著兌換多少個硬幣的時候，就聽見一把脆生生的女聲從隔壁傳來，打斷了男孩兒們熱火朝天的議論。

「你們好！」

一襲淡黃色的長裙，毛茸茸有些蓬鬆的頭髮，更顯得一張巴掌大的娃娃臉無辜又可愛。

望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生，程光下意識皺緊了眉頭。

平頭男生誇張道：「這不是馮天漫嗎？」

「好像是哦！」

「據說是大一年級的女神呢！」

一群人頓時一臉揶揄地望向程光，不懼他緊鎖在一起的眉頭，他們已經看慣了好友擺出一副臭臉的模樣，也從一開始的敬而遠之，到現在在他面前打打鬧鬧也不怕了。

馮天漫不介意他們的打趣，反而落落大方地叫了一聲那個蓄著平頭的男生，「王季寧，你好！你知道秦昊陽去哪裡了嗎？」

沒想到馮天漫居然會記得自己的全名，那個叫王季寧的男生有點受寵若驚

，當下語氣就變好了不少。

「他……他出去打球了，晚一點回來找我們。」王季寧撓了撓頭道。

「這樣啊……」馮天漫低下頭，微微有些苦楚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我說錯話了吧，昊陽他……他什麼都沒說，突然把我刪了，我現在已經聯絡不上他了。」

見她一副要哭的樣子，籃球社的社員一下子斂去了嬉皮笑臉的模樣，一個個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要不我幫你給他發個消息？」

「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他？」

「肯定有什麼誤會，說清楚就好了。」

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著，甚至還頗為熱情地替馮天漫出謀劃策。

要不怎麼說男孩兒的心思就是單純，他們不知道馮天漫、秦昊陽和程光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馮天漫好像被單方面刪了好友，就這麼看，似乎確實是自己的好友做得不對。玩歸玩，鬧歸鬧，在看見女孩子哭鼻子的時候，還是一個個兒的絞盡腦汁想哄人家開心。

馮天漫的淚水止住了，只是眼眶還是紅紅的，低落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剛剛經歷了什麼無法接受的苦難。

「不用了，他把我刪掉，一定有他的原因。我把這附近的鬧市都去了個遍，還是沒有看見他，也許這就是沒有緣分吧。」馮天漫婉拒了他們的好意，低下頭，正要轉過身離開的時候，王季寧實在覺得她可憐，忍不住喊了一句：

「要不然你先和我們待著，等他回來再說？」

其他人聽了有一些猶豫，卻也沒有開口說些什麼，等於默認了這件事情。

馮天漫在原地躊躇半晌，帶著一種小心翼翼試探性的眼神望向程光。

「可以嗎？會不會很……」

她的話還沒說完，程光就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精工表，淡淡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這麼快？」王季寧也顧不上馮天漫了，他不滿道：「剛才不是還說一起去遊戲廳的嗎？上次欠我的車賽什麼時候還？」

「就是嘛！不去唱歌就算了，怎麼連遊戲廳都賴掉了！」

「不行不行！」

程光在心裡猶豫許久，不知道該不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心底話。他其實並不是趕時間，而是實在不想和馮天漫待在一個地方，顯得他們之間有多熟稔似的。

只要他一句話，籃球社的社員肯定會為了他擺脫馮天漫，可馮天漫就徹底在這麼多人面前丟盡了臉。

程光討厭馮天漫，從小培育的教養卻讓他不習慣當眾發難。

也就是猶豫了那麼幾秒，王季寧和其他籃球社社員就推搡著程光，一直把他推進了遊戲廳里。連帶著馮天漫也在其他人的招呼下，一步一步怯生生地跟著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