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力量來說，尤印的力氣確實沒有向昂的大。但是論此刻心情來說，尤印是一萬個想反胃。不管向昂繼續接下來的動作，首先對著他的胸門口正中就是一拳。

這一拳對空胃的向昂不友好，一陣胸腔的震動，空洞的在身體里四處周轉，沒有餘音。

「還想來嗎？」尤印又是一腳，把他踹下床，布滿紅絲的眼睛裡沒有眼淚:「你以為我不敢告你嗎？幾年前的那次隨意欺凌我，踐踏我，對我的身體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不知道是嗎！？我在醫院花了多久時間做的身體檢查，我前後做了幾次手術才康復，你知道嗎？身體上的傷害也就算了，心理上受的創傷誰來彌補我啊！！」

清醒一點了，向昂感受到劇烈的月光刺在心裡灼燒，那份衝動毀了他和尤印之間僅存的一點點感情，他知道尤印嫌棄自己是應該的，但是他想彌補一切。

「對不起，我不會這麼做的，我只想用這種方式激起你願意對我說話的慾望。這些年我都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的想知道。那天你不打招呼就走的原因，你做了什麼手術，你後來搬去了哪裡，為什麼沒有和我考上同一所學校，好多好多，這些我都想知道，我……」像是被塞了一口苦藥：「真的。」

「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又不能改變什麼。」尤印不予理會，起身往外走，去雪櫃里看看還有什麼，前些年還是無辣不歡主義者，最近已經變成了素食主義者，像是一種疾病，某一種的食物會給自己帶來安全感。

向昂跟著他背後轉，反覆強調: 「怎麼會沒有意義，我說了我會彌補你，你想要多少錢？」說完才發覺味道不對，但是遲了。

果然，尤印聽到這樣的話情緒更加波動了: 「覺得自己現在腰纏萬貫，我就稀罕你的錢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現在有能力給你很多錢，當然，物質是一方面，精神上的也會補足給你。你看…我這不就來陪你了。」

話是一點毛病也沒有，尤印聽起來，總覺得他在刻意什麼。

不過他現在不想說話了，剛才那麼多的語言似乎把大半輩子說完了。尤印能避免開口就盡量用點頭搖頭微笑替代，自己正好也沒有朋友，可以有更多時間拿來沉默。這也養成了越來越孤僻的性格，即使再次和向昂碰到一起，也不好奇，也不追問。還是獨處好。

「我也沒吃，我給你做。」

向昂沒有變什麼，只是那份熱情里多了一點小心，脆弱的一點就破。

廚房還有吃剩下的食物，向昂親自來打掃，空的啤酒罐——如果沒有記錯， 尤印他從來不喝酒。那時候的他只會臉紅禮貌的推開，也會去制止自己碰酒。因為牢記尤印的話，飯局的時候也會少喝。

尤印看著蹲下來收拾垃圾的他，角度詭異無趣，轉身回到客廳坐著，等他給自己做什麼吃的。

窗戶吹來極其微弱的風，卻滲透進骨頭裡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