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玉明懷是被疼醒的，在此之前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再度醒來的機會。

他渾身沒有一處不痛，尤其是患疾的那隻左腿，骨頭好似被人狠狠敲開了一樣，不間斷的鈍痛逼得他已經想要哼吟出聲。

「墜兒，小墜兒……」

他邊喚著人邊支起身子環顧四周，發現此處十分陌生，擺設的十分素雅，不見燃香，空氣中卻縈繞著一股清冽的草藥清香。

玉明懷捧著墜痛不堪的小腹，有些脆弱的攥緊了手中的被角，不安的又喚了一聲小廝的名字。

就在他以為連小墜子也棄他而去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推開，小墜子手上端著一碗藥走進來，見他醒了面上猶得一喜，連忙趕過來幫他蓋好被子，又將藥碗遞過去，道：「公子，良藥苦口，快趁熱喝吧！」

玉明懷見到熟悉的面孔，心下一松，接過藥便慢慢的仰頭喝了下去，於是才問道：「這是何處？我們怎麼會在這兒？」

小墜子聞言連替他擦凈嘴邊的藥漬，邊解釋道：「昨夜公子突然暈倒，我嚇了一跳，便連忙挨家挨戶的找醫館敲門，可一直也沒人理咱們。最後還是這家醫館的大夫好心，接治了公子，否則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他說著說著便又要哭，玉明懷見狀連忙哄他，道：「沒事沒事，你看我現在不在好好的麼？沒事的，乖……」

小墜子卻一把抱住他，聲淚俱下道：「公子我是在心疼你啊！這麼冷的天，你跪了那麼久，還被趕出來！你明明對王爺那麼那麼好，他……他太壞了……」

提到這個，玉明懷的眸子便又晦暗下去，他撫了撫小墜子的背，一手還捂在自己的肚子上。

是啊，他可太壞了……

「好了，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玉明懷輕輕拍著他，這話又彷彿是在對自己說一般，同時安撫了兩個人。

這時，門外又進來了一個人，他抬眼望去，只見是一位年紀約摸二十左右，面容清俊的男子，舉止儒雅，不似平常的街井百姓。

他正想出聲詢問，對方卻先一步開口道：「公子可好些了？昏睡了足足三日，我還當你會醒不過來了。」

玉明懷聞言下意識皺了皺眉，隨即卻又釋然了，也不怪人這般講話，就連他自己也差點以為再也醒不過來了。

「在下玉明懷，不知先生是？」

「哦，原來是王夫大人？在下不才，是這間醫館的大夫，姓沈名舟字容懷，大人叫我沈舟便是。」

玉明懷搖了搖頭，垂眸緩緩開口道：「我與王爺已經解籍了，先生稱我名姓即可，切勿再喚那勞什子稱謂。」

沈舟挑了挑眉，展顏一笑道：「好，那便玉公子。話說，我救了你，要付我酬勞才是，不知玉公子能給我什麼？」

玉明懷怔了怔，他此時身無分文，出府又什麼也沒帶，此時沈舟突然管他要診金，可謂是給他出了一個大大的難題。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他有些窘迫的垂下頭，身邊的小墜子連忙道：「沈先生，我可以做活！我什麼活都會做，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幹活抵診金？」

「墜兒……」玉明懷心疼的看了他一眼，對沈舟道：「我會儘快酬錢給先生的。」

「哎！不必，我這兒不談錢。」沈舟勾唇一笑。

玉明懷奇怪的攏了下眉：「那……」

沈舟眨眨眼，雙手合十，道：「我救人不收錢，只要你為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