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狐時遠剛剛到蓮閣，盈兒就一頭撞了上來，撲在狐時遠的懷裡。狐時遠忍著疼，摟住了盈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盈兒乖。」

「哥哥！」盈兒抬起頭來，水汪汪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盯著他，狐時遠一瞬間失了神。

這樣的相貌，的確很容易讓人痴迷和陷入瘋狂，狐志滿第一次遇見螢螢公主也是這個年紀，所以大概，現在的盈兒才是最符合狐志滿心裡最想念的螢螢公主的模樣。

他忽然明白為什麼狐志滿沒有收了盈兒的想法了。

因為那份感情是純潔的，美好的，不容褻瀆的。

當然，也不是長的像就可以替代的。

盈兒的存在，對於狐志滿而言，就是一種彌補，一種希望，一種寄託。這種感情和愛情無關，更和性無關。

也許對於狐志滿而言，他就想看著盈兒長大，看著她平安、福祉。更何況，如果當初狐志滿有把盈兒當做替身，養大就收入後宮的想法，就不會收為義女，日後也不好堵悠悠之口。

「義父是不是又打你了？」盈兒撇這小嘴，眼睛一眨一眨的，裡面含著水霧。

她也知道狐志對狐時遠不好，可是她沒辦法。狐志滿是會容忍她一些小心思，但很多時候，狐志滿只會把自己支開，然後把她哥哥打的更厲害。

「沒有。」狐時遠笑著搖頭，拉著盈兒走進屋子，是對盈兒說，也是對他阿娘說，「我回去的時候郎主已經睡著了，今天早上郎主已經不記得昨晚上的事情，所以也就沒有責怪我。」

「真的？」盈兒有些不信，歪著腦袋問。

「當然，」狐時遠點頭，「哥哥難道會騙你？」

「哼，」盈兒卻輕哼，「你每次都騙我。」

「好啦，」狐時遠的阿娘及時開口給狐時遠解圍，「都快來吃飯。」

「是，阿娘。」狐時遠笑著，拉著盈兒到飯桌面前，拉開凳子，讓她先坐會，自己才到對面坐下。

「今天趙姨姨一大早就起來給哥熬粥了，哥哥可要多吃一點。」盈兒指著碗里的粥對狐時遠說。

「好。」狐時遠笑著應下，然後又轉頭過去對他阿娘說，「這種事情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阿娘莫要太辛苦。」

「阿娘沒事。」趙夫人輕輕搖了搖頭，「左右也睡不著，不如給你做點好吃的。」

狐時遠的目光暗了暗，他想拉住他阿娘的手，給她說不用擔心，他很好。可是卻說不出口。

自從17年前，他們從那個破舊的小院搬到這個地方，自從他拜了蒙閻為師，自從他成為暗衛，他的阿娘就每一天都活在提心弔膽中。

她雖然從來不說，可是狐時遠遠知道，在他不在府中的每一個日子，他的阿娘都點著長明燈等他回來。

狐時遠也知道，他那個原本也是大家閨秀的阿娘，早就被生活磨平了稜角，變成了一個小心翼翼畏手畏腳的婦人。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他的出生，是每一個人的災難。

「趙姨姨，」盈兒一邊吃著粥，目光一邊不斷的在趙夫人和狐時遠身上來回，好半天，突然開口，「你會給哥哥選王妃嗎？」

狐時遠、趙夫人:......齊齊愣住。

「你哪兒聽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狐時遠雖然是笑著問的，但眼底卻不見笑。

最天有人想把她送給狐志滿，若是平日里還給盈兒講些嫁娶的事情，那可就值得深究了。

到底是他的失誤，事先沒有考慮到這一層。

「小雪說的呀，」盈兒說，「她說哥哥已經長大了，趙姨姨會給哥哥選王妃，這樣哥哥就只愛王妃不喜歡盈兒了。

但是雖然哥哥不要我了，但是義父會一直喜歡我，所以叫我也不要難過，哥哥和王妃還有趙姨姨是一家人，我和義父才是一家人。

哥哥，她說的是不是真的？」盈兒瞪大的眼睛看著狐時遠，一眨一眨的，又要哭出來了。

狐時遠和趙夫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下瞭然，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盈兒，」最終還是趙夫人開了口，她輕輕握住盈兒的手，說，「不管你哥哥以後會不會有王妃，你永遠都是他的妹妹，他會照顧你，保護你一輩子。

盈兒呀，你要記住，哥哥會永遠是你的哥哥，郎主也永遠是你的父親，也許有一天你會長大，會遇見喜歡的人，會有自己的小家，但你的身後永遠站著愛你的人。

但他們，只會在你的身後，明白嗎？」

「明白，又不太明白。」盈兒點頭又搖頭，「為什麼他們不在我身邊？」

「因為他們想要在你的身後保護你，如果他們到了你的身邊，那就不是保護了。」

「那是什麼？」盈兒問。

「就像昨晚上一樣，」狐時遠突然開口，「郎主站在你身邊的時候，就不再是你的義父了。」

「......」似乎想到了什麼，盈兒輕輕點頭，沒有再問。

「那個小雪，是昨晚上給你穿衣服的丫鬟嗎？」狐時遠繼續問。

盈兒點了點頭，「嗯。」

「找個由頭打發去別的院子吧。」

「好。」盈兒繼續點頭，「盈兒聽哥哥的。」

「果然我們盈兒最聽哥哥的話了，」趙夫人故意說的很輕快，還捏了捏盈兒的鼻子，把剛剛到不愉快蓋過去。

「當然啦，」盈兒也笑了，「因為哥哥永遠是哥哥。」

狐時遠心頭一驚，看向已經埋頭吃飯的盈兒，他才知道，不管他們說的多麼委婉，盈兒最終還是意識到了，昨晚上可能會發生什麼，小雪的話，到底在暗示她什麼。

她最終，還是明白，自己不是狐志滿真正喜歡的那個公主。

————

「你居然沒有打他？」蒙閻表示很難以置信，所以用極其懷疑的口吻問，「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愛信不信。」狐志滿袖子一甩，反正他的確沒有打人，至於別的，那就再說。

不過他猜測狐時遠是不會說出去的，畢竟那孩子那麼悶，不像是會把這種事到處說的人。

「哼，」蒙閻卻是輕輕一哼，依然不滿，「管你打沒打，我今天來就問一件事兒，你準備拿夏白明怎麼辦？

你縱容了他這麼多年，還要繼續下去嗎？」

狐志滿卻突然禁了聲，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很久以後才說，「孤畢竟欠他兒子一條命。」

「那你生一個兒子換他唄！」蒙閻直接萃了口水在地上，滿臉寫著嘲諷，「他不就是想方設法的讓你生兒子嘛，把小公主都送來給你生兒子，你生一個換他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