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鱗燦，男，43歲，淮市本地人，在市步行街D區37號商鋪經營一家香水店。據柯某夫婦的消費記錄顯示，兩個月前既8月11日在該店購買限量款香水【美人醉意】，透過提取，現已確認柯某夫婦體內的蛇毒源於【美人醉意】。」

透過監控，余在注意到狄雲鳴敲桌子的動作，便透過廣播按照計劃讀明鱗燦的資料。

「制毒實驗室？香水店？明鱗燦，你可真敢玩。」狄雲鳴睜開眼，站起身，「25年前的毒案，半個月前的毒案，看成分，死者體內的蛇毒都是【美人醉】，只有你才會調的毒。兩個死者的身份我也讓人好好再查一次，看報告，前一個和你身體原主有深仇大恨，而後一個呢？」

「後一個並不是與你無關的人吧，不然你也不用恨到要動用【美人醉】……我真是想不通，您能告訴我嗎？」狄雲鳴居高臨下，眼神冰冷。透過之前的思考，他讓江山去資料庫仔細查看25年前明家與如今命案受害者的身份和家庭成員信息。

「我對人類的恨，【美人醉】還不夠毒。」明鱗燦冷笑道。

狄雲鳴打了一個響指。

「阿燦！」廣播里傳來明鱗月的呼喊。

原是另一邊的顧晁林看明鱗月不對勁就送過來警局，而到了警局就亂跑，她捉住正要去審問室的狄雲鳴直問「阿燦在哪」，他便把對方安排在監控室。

「這個女孩叫明鱗月。

明鱗二字若是作為姓氏，那她是隨父姓還是隨夫姓？」狄雲鳴拿出一份從死者家中找出來的加密文件。

「明鱗月本是皇毓小區毒案死者的親妹妹，但因生活負擔太重，死者便把她交由一家療養中心照顧。但死者卻從中獲得一大筆錢。

只可惜，我沒有見過蘅蓮祭司本人，不然，我或許能認出她的樣子……是不是和這位明鱗月相似。」

「明鱗燦，事到如今，你還沒釐清誰和誰才是一夥的？

如果你從心底里憎恨人類，你怎麼會與蘅蓮祭司有糾葛？如果你真的討厭蘅蓮祭司，那她陵寢里為什麼會有那枚戒指？

她在看著你，你還不願意說實話？」狄雲鳴問他。

「我當然恨人類，但蘅蓮不過是她族人的棄子，被鎖在高塔上的魔鬼，我和她都恨人類才能成為一夥人。她在看著你，你大可問問，她恨不恨那些關押她的愚民。」明鱗燦毫不退讓。

其實審問室只開了攝像頭，傳聲設備未開啟，但是明鱗月看二者的反應大致能想到對話。

「阿燦，我恨那些不公，但無辜的人我從不怨恨……就像那日你帶我第一次逃離高塔去看外面的世界，張燈結綵的街道和歡笑的孩童婦孺，那是我們見過最美好的場景，你說你喜歡這種氛圍，這無關身份，大家都相互尊愛。」明鱗月帶有哭腔說道，「阿燦，這是你說的，說想要人類和妖族和平共處……」

「共處？可笑至極！」明鱗燦瞪著狄雲鳴，「人類這種噁心的東西……你們要是去過貧民窟就不會為他們說話！」

貧民窟？

狄雲鳴從資料庫中了解過，這個場地在一個偏僻海島，關押的是有罪的妖族。

「你們知道【獸化計劃】嗎？人類為了徹底除去妖族所制定的計劃！我是想過有無知無辜的人類，所以我不去傷害他們……但是人類終究只會聽從他們的人類政府，為了他們的利益，把妖族平民囚禁在貧民窟，還拿他們做實驗，要他們退化成獸類，從中付出的生命不計其數！」

「我以前覺得手無寸鐵的人類並不可怕……直至他們得到了科技的力量，並把這些力量用來對付手無寸鐵的妖族平民，我才發現，與人類交好，是個多麼可笑的想法！

蘅蓮，愛你的那個明鱗燦才想著與人類交好……但當他看見了貧民窟的一切，他就已經死了。人類，真噁心！」

曾經的明鱗燦，因為愛一個人，就想要改變世界，好讓所有愛情都能突破界限而開花結果。

如今，他瘋了，他的雙手血淋淋，沾滿了人類的血。他才知道，一切動物皆有野性，現在有人類之軀的他殺了他的姐姐，殺了她的姐姐，還毒死了更多生物。野性如妖族，會發生內訌，那所謂平靜文弱的人類社會呢，不也還是把刀刃刺向讓他們怒罵「畜生」的同胞嗎？

明鱗燦身為冷血動物，最開始竟開始反思溫暖的方式是否合理。他從最初飽含愛意要尋找蘅蓮，再到如今的拒絕見面，期間他等得太久太久，看到的事情太鬼測，消磨了他對人類的歡喜，污濁了他還想要去愛與保護的心。

可這一切都是他的罪孽嗎？或許是的，最開始的博愛，都變成了如今的對抗，表面握手言歡，背地裡卻是數不清的算計。

他曾有多想愛人，現今就有多恨。

「人生無限公司……我們成立它，不過像是蓋了一間劇院，看人類自相殘殺，你仔細想想，那些死者到底有多少恩恩怨怨吧。」明鱗燦說完這一句，就閉上眼睛倒在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