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杜衡打開微信，刷出一條方啟明發的朋友圈。

配文是鏗鏘有力的四個字——「相見恨晚！」

他點開配圖，方啟明半蹲著身子，攬著一隻純黑拉布拉多的脖子，一人一狗沖著鏡頭傻笑。鏡頭的邊緣，還有方啟明比的對焦失敗的剪刀手殘影。

杜衡想起那張被他當做方啟明的聯繫人頭像的狗頭圖片，嘴角微妙的勾起，然後給這張圖片點了個贊。

方啟明晚上沒有值班，趴在床上打完一局遊戲，順手點開微信。

朋友圈多了七八條未讀消息，首當其衝的就是薛邈的評論：

【你這是又認新兒子了？】

方啟明立刻毫不留情地回覆：【這是我兄弟，還不快叫叔叔】

後面都是局裡同事的點贊，這幾天輪休的女警李妙還發了個星星眼的表情。

他劃到最底，心裡有些難以言明的空落。

剛想退出朋友圈，頂端又冒出了新消息的提示。戴著口罩的可愛小貓頭像跳出來，方啟明的心臟都漏跳一拍。

白天未竟的酥麻感又順著耳垂蔓延開來，他心下一動，神使鬼差地把頭像換成了這張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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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過後的早晨，杜衡收到了方啟明發來的消息，說是今天上午要借鑰匙。

他上午還要坐診，於是就把鑰匙放在辦公桌沒上鎖的某個抽屜，告訴了方啟明位置，讓他自己來取。

兒科的坐診時間一向比其他科室結束得晚，等到他回到辦公室，休息室的門已經被重新鎖好。

鑰匙被原封不動地放回了抽屜里，而桌上則多了一個保溫桶。

杜衡怔了片刻，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果然看到了方啟明的消息。

【杜醫生，我今天做了午飯帶過來，看你不在就放在桌上了。謝謝你上次請我吃飯！】

他打開保溫桶，最上面一層是油綠的幹煸豇豆，炸過的蒜籽濃香撲鼻；中間一層是黃豆排骨，一粒粒黃豆和肥瘦適宜的酥軟排骨裹在勾芡的鹹鮮醬汁里，薄薄的油花分外誘人；最後一層是蒸米飯，上面還別出心裁地放了一隻醬油荷包蛋和幾朵水悼西藍花。

滿滿的三層，菜色豐盛，色香俱佳。更難得的是，所有菜里都沒有蔥花或者薑片。

而他只和方啟明面對面吃過一次正經餐飯。

杜衡坐下來，戳開圓滾滾的荷包蛋，讓半流動的蛋黃和鮮香的醬油交織在一起。

然後，他在聊天框里打下一句話：

【謝謝，飯菜很美味，你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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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折靠在床頭，冷著臉翻看手上的書。

郝悅的藥勁過去，慢慢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問：「顧折哥哥，你在看什麼書呀？」

「不關你的事。」他硬邦邦地回答。

郝悅近來似乎已經逐漸習慣了他這種語氣，不再驚訝或是委屈。她努力睜大眼睛，終於看清封皮上的字樣：「《每天一個美德故事》？」

「......」顧折沒說話，只是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郝悅像是完全沒看到他的動作，興高采烈地說：「這是你哥哥給你買的嗎？我媽媽也給我買過這種故事書！」

過了一會，顧折悶聲說：「他不是我哥。」

郝悅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哥哥會傷心的！上次我生媽媽的氣，就跟她說她不是我最喜歡的媽媽了，她就偷偷哭鼻子了。我哄了她好久好久，她才不哭的！萬一你哥哥聽到你的話，也哭鼻子了該怎麼辦？」

顧折聽到這，終於無法忍耐地咬牙低吼：

「你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