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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河，你能不能……抱一下我。」

唐河站在池孤面前，手臂抖了抖，最終也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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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河第一次見池孤外面下了很大的雪，池孤的小腦袋縮在白絨絨的狐毛里，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他。

還沒等唐河反應過來，小孩邁開步子到他身邊，輕輕地抱了抱他的腿：「小河哥哥。」

母妃悄悄告訴他，池孤是寧北王家的世子，寧北王前些日子留在了北方的戰場上，他的母親過於悲傷卧床不起，池孤現在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唐河回頭，小孩安安靜靜地​坐在桌子旁邊，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指。唐河也不知自己怎麼就起了惻隱之心，忽然說：「不如就讓他留在太子府。」

反正太子府有的是空屋子，有的是下人，唐河走到池孤面前，將手放到他頭上揉了揉：「池孤，要不要留在我這裡？」

池孤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茫然，而後立即笑了起來，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樣燦爛的笑容，唐河後來記了一輩子。

唐河手上的溫柔，池孤也記了一輩子。

唐河把池孤的母親也安排在附近，託人好生照顧著，也方便池孤過去。那一年池孤七歲​，唐河十五，這一留就留了十三年。

按理說池孤這個年紀正是調皮貪玩的時候，池孤卻總是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的屋子裡，乖巧的讓人心疼。

只消一打聽，外面的人都知道池孤在來這裡之前受了多少冷落，一個心智​還沒成熟的孩子，眼睜睜看著父親的遺體下葬，眼睜睜看著母親倒下去，他一定害怕極了。

「池孤。」每次唐河一喊他，無論在做什麼他都會立刻跑過來，​唐河笑了，把大衣脫下來給他披上，「小池想不想讀書？我看各家公子都開始去書堂念書了，小池想不想去？」

池孤瑟縮了一下​，但還是緩慢地點了點頭：「小河哥哥你趕緊回屋裡吧，外邊冷。」

唐河嘆了口氣，還是沒有辦法忽略他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抗拒：「小池不想去？」

心思被一語道破，小孩也沒說話，就聽唐河道：「我明日去找老師，讓他輔導你​，就在太子府，小池可願意？」

池孤噌一下抬起頭，眼神明顯就亮了，看的唐河心裡一緊。

「小池你記著，以後自己在想什麼就要說出來，喜歡或者不喜歡，在我面前沒有人會指責你。」

池孤沉默了一會，輕輕地碰了一下唐河的指尖：「我……我不想離開小河哥，我害怕。」​

這是池孤第一次說出自己的意願，乃至往後他也只對唐河表露過真心。​

◎

池孤的小河哥哥天下第一好。

老師上過課前腳剛離開太子府，池孤後腳就跑到唐河身邊，把一雙冰涼的小手塞到唐河手裡，唐河笑著給他搓搓，把手裡的暖爐遞給他。

他知道唐河在外面是太子殿下，在他面前就只是他的小河哥哥，會和他一起讀書，溫柔地沖他微笑，會耐心地花一整個下午教他下棋，會在吃飯的時候把所有好吃的都擺到自己面前。

「今天學了什麼？」唐河有時候會在旁邊看著池孤念書，池孤是不用督促的，念起書來比他見過的那些掛名公子認真多了。

「學了《論語》」池孤驕傲地揚揚頭，忽然來了一句，「我覺得小河哥哥就像棠棣花。」

唐河愣了：「為什麼？」

池孤神秘地笑了笑：「因為你長得好看！」

唐河被逗樂了，敲了敲他的腦袋。

「對了，我明日要去武場，小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他知道池孤害怕見人，可是總待在自己身邊也不是辦法，他能形影不離地保護池孤一輩子嗎？

雖然池孤的性格比剛來時開朗了很多，但是也僅限於在唐河面前。

「那……那……」池孤因為緊張，話都說不好了，唐河趕緊揉他的頭，又拍拍他的背。

「不勉強你，那小池下次再和我一起去吧，這次就在太子府等我回來好嗎？」

唐河還是心軟了，他想不著急，自己還可以護著他很久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