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把我叫醒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陸北陽的蹤影，我趿拉著拖鞋出來，陸北陽一米八的大男人扎著圍裙，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拿著剛打碎的蛋殼，回頭看了我一眼：「小實醒了？一會吃飯。」

小實？我驚得差點沒站穩。

他端著粥和雞蛋過來：「怎麼，不習慣我這麼喊你？」

「呵呵，我能習慣嗎？」

到最後我還是帶著他一起去鋼琴班了，陸北陽特別老實地坐在最後面，至始至終視線都沒有離開過我。

課間他坐到我旁邊：「你上起課還挺像樣的，我還以為你是那種混混頭子式教學。」

我扁扁嘴：「請尊重我的師德好嗎？」

陸北陽在我耳邊笑了，弄得我耳朵癢癢的：「說真的，你剛才真的很溫柔，有那麼一瞬間真給我我看傻了。」

我分不清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份不同了，他說的總有點曖昧，正巧一個同學拿著水杯站起來，擠眉弄眼地喊：「林老師，是不是你男朋友啊，在這陪一上午了。」

其他同學也跟著起鬨，我感覺我耳朵根都紅了，身邊人不徐不疾地開口：「對啊，我就是他男朋友。」

我猛地站起來，直接帶倒了凳子，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他反而一臉理所當然，還帶著一些認真。

「你們，你們別聽他瞎說，這我發小，逗你們玩呢。」

底下傳來噓聲，我揮揮手讓他趕緊消失。

坐在凳子上我一下子有些恍惚，彷彿突然我們回到了學生時代，在這樣類似的教室，我無數次地幻想過，他來陪我上課，鄭重其事地和我的朋友們說他是我對象。然後任他們起鬨，摟著我大搖大擺地出門。

沒想到就這麼實現了一半。

下課之後他說要請我吃飯，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裡拿出一把車鑰匙，打開了停在門口的一輛雪佛蘭。

「等會——你哪來的車？」

他給我打開車門推著我進去：「找同事借的，剛好他也在這邊......旅遊。」

這可疑的遲鈍，天啊，我的嘴唇抖了抖。

「吃什麼？」

我思考了一會，然後我們開著車一路沖向大排檔。我們坐在一家小攤的桌子前，我一邊吃串串，一邊含糊不清地嘟囔：「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開著豪車來吃大排檔！」

「你的夢想這麼膚淺啊。」陸北陽笑了。

「另一個夢想巧了，這兩天剛實現，也不怎麼高上。」

他反應過來我在說什麼，忽然臉紅了，我一派得意洋洋：「不禁逗啊，就這還揚言是我男朋友呢？」

「現在不就是嗎。」

陸北陽說的理所當然，我以為他是想強調那個時間期限，扁扁嘴不說話了。

回去的路上天都黑了，小吃街上人來人往特別熱鬧，我們並肩走在路上，他的手偶爾劃過我的手，我心裡癢癢，一咬牙，慢慢地把自己的手送到他手心裡，彼此手心相握，那種溫暖一直洋溢到我心裡。

我側頭看他，剛好四目相對，他眼裡的驚訝全都落到我眼裡，我笑了，發自內心，忽然又有些心虛：「怎麼了，你自己說認真和我好的，不是要幫我了卻心願，早日轉世嗎。」

他轉回頭，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我看見他也笑了，眼睛微微彎起，璀璨明亮。

「別瞎說，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