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也端著杯子，足足沉默了十多秒。

「咋了？」

「沒事……」牧也把杯子放下，現在他已經不是一邊太陽穴痛，而是兩邊一起痛了。

「新月世紀強塞一人進去，倒也不是帶資進組，就是之前陳荔讓出了自己的時尚資源，現在置換給的影視資源，可惜她現在不在新月世紀了，這個餅就落到洛裡頭上了。」林禹攤了攤手，在原地來迴轉著椅子，「這下你們這部劇可熱鬧了。」

牧也雙手按壓太陽穴：「你剛剛說他要演哪個角色來著？」

「三番，凌曉，就是程風的搭檔。」

程風……

牧也眯了眯眼，程風不就是他要演的角色嗎！

「確定了嗎？」

「基本算是吧。」

「這回選角團隊是哪個。」

「還是青沐的團隊。」

牧也簡直要窒息了，怪不得，怪不得會是這樣！青沐是他老同學，學生時代就暗戀王玥，就憑著這個關係，目前新月世紀能搞到這麼多影視資源基本都跟青沐脫不了幹系，現在他要是跟青沐說換掉洛里，怕不是要被|插上兩刀。

「行吧。」牧也嘆了口氣，「我也不一定就接這部戲。」

「不挺好的嘛。」林禹把桌上的劇本拿了起來在手裡把玩，「我覺得程風這個角色還挺適合你的。」

牧也一臉無語地望著他。

「我也是看過劇本的人好吧。」林禹把劇本放下，把轉椅轉了個圈，「生意場上忙活了5年，你也該重回娛樂圈了。」

「我有離開過嗎？」牧也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地面的車水馬龍，「我倒真想離開。」

「我指的是演戲啦演戲！」林禹望著他的背影，「如果你真放下了，可能早就去幹別的了。」

牧也轉過身看他。

「你之所以現在還在娛樂圈，不就是因為放不下麼？」林禹起身，邊往門外走邊悠哉地揮了揮手，「我下午還得陪高嶼去拍雜誌，你再好好想想吧。」

車子在攝影棚前停穩，還沒下車，薛亮就看到一輛保姆車越過他們的車子，停在了正入口處。

車上下來了高嶼，看起來彷彿已經是娛樂圈頂流一樣，妝發師造型師保鏢助理經紀人齊全，一群人圍著他一人團團轉。

真不愧是傳聞中榜上了牧也這個金主的高嶼。

薛亮在內心感慨著。

進到攝影棚內，團里的人差不多到了一半，熟的人在一起邊化妝邊聊天，不熟的就各自管各自做造型，看起來毫無團魂。

《星選之人》雖然是個老牌的選秀綜藝，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選秀出來的團從成立的第一天開始就名存實亡了，如果是放在早幾年，選秀成團後至少還會簽個一年約再解散，這回洛里簽的只有半年約，且依舊所屬自己的原公司，除了一些必要的團隊活動，他們就各自發展各自的，誰也不耽誤誰。

薛亮還挺喜歡這種發展模式的。

本來一個團里顏值，業務能力全都層次不齊，很多人是臨時拔苗助長的，強行湊在一起不拖後腿就不錯了，反正遲早是要分開發展的，幹脆一開始就說的明明白白，省得到時候扯皮。

「等下拍照的時候位置換一下，高嶼C位出道，肯定是要站中間的……」

薛亮正打算跟策劃對一下流程，就看到了高嶼的經紀人林禹跟策劃聊得熱火朝天，他只好在邊上等著。

等了二十分鐘兩人還沒聊完，薛亮等的耐心盡失，正打算走的時候邊上一個策劃助理模樣的妹子看到了，趕忙過來打招呼。

「是洛里的經紀人嗎？我來跟你對一下流程吧。」

「我看了一下雜誌拍攝方面沒什麼問題，就是這個短片的拍攝。這個站位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薛亮把短片分鏡紙拿給她看，「洛里為什麼在最旁邊？」

策劃助理瞟了他一眼：「這跟藝人的服裝還有他們各自在短片里的造型有關，不能隨便換。」

薛亮心想剛才林禹跟你們策劃商量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同樣是一個團，第二名總是會被處處踩一腳。

「來來來，幫忙分一下咖啡。」

薛亮還沒核對完流程，這個策劃助理就又被叫去忙其他事情了，薛亮長嘆一口，他最討厭這種看起來這麼隨意的攝影團隊了，完全沒把拍攝當一門藝術來看，僅僅只是完成任務好割一波韭菜罷了。

「誰買的咖啡？」

「高嶼請客的。」

「哇，有心了！」

耳旁是工作人員們的嘖嘖誇讚聲，薛亮默默一人回到化妝間，看到洛里已經做完了造型，又戴著耳機窩在椅子里聽起了歌，時不時地還哼上兩句。

「我說幾遍了，頭戴式耳機會壓壞頭髮！」

洛里把耳機掰了一下，壓在脖子上繼續聽。

「這回造型怎麼這麼快……」薛亮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非常流水線的妝容和髮型，不難看純粹是洛里自己顏值撐的，實在是有點敷衍。

薛亮在內心把《星選之人》這個平台背後的經紀公司給罵了一遍，賺著大錢在拍攝上還摳得要死，請的團隊還是個三流，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麼。

幹生氣了一會兒，薛亮還是平復了情緒在洛里身邊坐了下來，扣起手指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你等下再聽，我有事跟你說。」

洛里摘下耳機。

「趁現在你閑著，《花都》那事，我還得再好勸勸你。」薛亮剛說了一句，洛里就又把耳機戴了上去。

「你認真聽我說，我就跟上面說把你的單曲安排上日程。」薛亮沒再暴躁，他知道什麼對洛里來說最有效，果然，洛里乖乖地把耳機摘了下來。

「你剛到東區一年，別說對這裡的娛樂圈了，你對這裡所有的環境都不熟悉，我好歹已經在圈內混五年了，別的不說，經驗肯定比你豐富。」薛亮把他的椅子轉了過來，讓洛裡面對自己，「我實話說，你是我接手過的最好的苗子，我不想讓你就這麼自生自滅。」

洛里皺了眉頭。

「你想登上舞台是吧，你想唱跳不想演戲對吧，說殘酷點，你是誰別人都不認識，誰看你的舞台？誰買你的帳？」薛亮一邊說著，一邊關注著洛里的情緒，在他的語重心長之下，洛里現在似乎還算聽的進去。

「現在娛樂圈行情不好，能給偶像歌手發展的機會少之又少，那麼多人去搶，分到你的還有嗎？根本沒有！所以我們只能一步一步來，先把知名度打出去，這樣你的商業價值才會提升，給你的機會才會多起來。」說到這裡，薛亮不由地嘆了口氣，「我以前覺得你還年輕，跟你說太多反而負擔重，但我發現是我想錯了，你必須得知道現狀，只有在現實里站穩了，你才有夢想兩字可言。」

洛里靜靜地看著他，並沒有什麼反應。

「公司安排你參加選秀，是讓你出道進娛樂圈最快捷的一條路，而現在安排你演戲，是擴大你國名度最好的方式，按照你現在的資歷，本來是沒有什麼話語權的，但我不喜歡命令藝人去做一些事情，我希望跟他們保持平等。」薛亮拍了拍他的肩膀，「Omega這個身份在圈子裡發展本來就會受到很多限制，機會來之不易，我們應該珍惜。」

「你上午說……牧也會演這部戲？」洛里終於開口了，問的卻是薛亮完全沒想到的問題。

「對啊，有消息說他是為了高嶼才接的，這部劇高嶼是主演，他當然得拉自家藝人一把。」

「他在我就不去。」洛里說完，立刻重新戴上了耳機。

薛亮在原地愣了片刻，一下扯掉了洛里的耳機，要不是現在在化妝間，他可能就暴怒了。

「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空氣？我不知道你跟牧也之間有什麼仇，人家好歹還幫過你，你那天直接對他說『滾』什麼的也就算了，人家也不會跟你計較。但是拍戲是工作！不是兒戲！」

洛里咬著嘴唇，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樣子。

「怎麼了？」薛亮覺得奇怪，洛里平時不是那麼支支吾吾的人。

「我……」

「到底怎麼了？」

「我對他的信息素易激。」

「哈？」

洛里看著他的眼睛，一本正經地說道：「就是他在邊上我就會強制進入發|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