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允歸能接受清鶴已經逝去的消息，卻無法接受清鶴死亡的時間，他激動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見他虛弱的身子顫抖的幾乎站不穩，清堯忙扶住了他。

對此允歸還是不太能接受，他輕靠著清堯，自言自語道：「他怎麼可能是那天死的，那天他明明還精神抖擻的站在我的跟前，是他送我到下山，是他跟我說他放不下師門，放不下他師父，他還要留在天樞門修行一段時日，等處理好了師門的事就到蚩黎族來尋我。我離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清堯。」允歸突然將質問的目光投向了清堯，「你告訴我，那天天樞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清堯搖了搖頭，扶著他坐下，並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安撫著他的情緒，「天樞門乃清修之地，向來與世無爭，那日也並未發生什麼，清鶴師兄他是中毒而亡。」

「中毒？什麼毒？我當年會前往天樞門治病就因天樞門的玉虛道人不僅法力高強還精通醫術，他是清鶴的師叔，連我身上多年的頑疾都能根治，為何卻解不了清鶴的毒？」

清堯搖了搖頭，「正是不知道他中的到底是什麼毒，所以才不知該如何解，而且那毒在他體內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早已深入骨髓，無藥可解了。」

「我不信，你騙我。」因為無法接受事實，允歸開始懷疑清堯所說的話是否屬實，「離開天樞門前的那段時日，清鶴天天陪在我身邊，他身上根本就沒有中毒的跡象，清堯你是不是在騙我，清鶴他是不是在我離開後與他人結契雙修，你是怕我心中有怨念連死都無法安心？」

「都這個時候了，我有必要瞞著你嗎？清鶴他確實中了毒，這毒還是因你而起。」有些事清堯原本是打算隱瞞的，可是眼下的情況根本就隱瞞不下去了，「你有沒有想過你在天樞門多年，玉虛師叔他都只能用藥和法力壓制你的病情，卻突然有法子將你的病根治了？」

允歸沉思，他還以為當年是玉虛道人突然找到了治他的辦法，不過仔細回想，在他下山前的一個月，他的病突然發作的厲害，之後清鶴便每日送來玉虛道人新配的湯藥，那藥只喝了半月就藥到病除了。

他突然明白了過來，「清鶴會中毒，難道是因為我喝的那些藥？」

「嗯。」清堯神色凝重，清鶴的死對於允歸來說已經是不小的打擊了，再讓他知道清鶴是為他而死，只會讓他陷入無盡的愧疚之中。

可事到如今清堯也無法再瞞著一個將死之人了，五十年了，當初清鶴就是為了讓允歸好好活下去，才讓他幫著隱瞞。現在允歸已經是油盡燈枯了，這些年來對於清鶴的失信允歸心裡肯定有許多怨言，他也不想看到允歸帶著怨恨、誤會和遺憾離開了。

「其實在你剛來天樞門的時候玉虛道人就已經診斷出，你的病是長期服毒所致，各種不知名的毒雖然不能要你的命，但是能一直折磨著你，因為長時間被人下毒，你的身體甚至對這些毒藥產生了依賴，這就是為什麼你在蚩黎族時只是身體虛弱『病發』的次數很少，可是到了天樞門明明師叔在用藥幫你調理你『病發』的次數卻越來越頻繁，其實你體內的毒多種多樣，時間久遠根本就查不出你到底中了哪些毒，但這些毒也不是解不了，唯一的一種解藥，是一種名叫百骨枯的草藥。這東西生長在南方的一片毒沼里，這草本身沒毒，卻生長在毒沼里，那裡毒物橫生四周毒瘴瀰漫，它卻能安然生長抵禦百毒。可那地方別說普通人，即便是道法高深的修行之人靠近也很難全身而退。原本師叔是打算慢慢研究你體內的毒，再一種一種的解開，可是你的身體卻等不了了，就在你最後一次病發的時候，清鶴無意中從師叔那裡知道這種藥的存在，趁著你昏迷不醒，他瞞著所有人偷偷下山，把藥帶了回來，卻也帶了一身的劇毒回來。可那藥極其稀有，能解你的毒就救不了他自己。他怕你內疚，怕你知道真相後不肯吃藥，甚至不想活下去，他一直用內力強壓著體內的毒，直到你下山。可那時他已經毒入骨髓，無藥可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