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終究還是我害了他。」聽完清堯的講述，允歸已是滿臉淚痕，可比起方才情緒卻突然穩定了下來，整個人顯得冷靜不少，他一手將那塊屬於清鶴的腰牌捂在胸口，一手撐著桌面緩緩的站起身來。

可是這份冷靜卻怎麼也掩蓋不住包圍著他的悲傷，來時還能感覺到他為了尋求真相而滿懷期待，可現在卻只有因生無可戀而滿心絕望了。

允歸顫顫巍巍的轉過身子，獨自一人步履蹣跚的往門外走去，年邁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整個人顯得孤寂而悲涼。

他一邊走一邊撫摸著腰牌，彷彿早已亡故的人此時還在他的身邊，聽著他的一言一語。

「你原本是天行真人大弟子，前途大好，是我出現擾亂了你的人生，讓你放棄了一切最後還丟了性命。當年我以為短短幾年的相處我便是最了解你的人，可到最後除了無理取鬧，我卻什麼也沒替你做過。分別時你突然改變主意不願同我回蚩黎族，我都沒能發現你的異常，還為此與你賭氣頭也不回的離開。若我當時多問問你緣由，哪怕回頭多看你一眼是否結局就不一樣了，就算結局無法改變，至少最後我也能陪著你。」

清堯一直默默的跟在允歸身後，怕他知道真相後一時想不開。

「允歸。」

就在他快要從府里離開，清堯才叫住了他，「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允歸擺了擺手，「我帶了下人過來，他們自會送我回去，今後這蚩黎族還托你照看了，所以你就別再為我這個糟老頭子操心了。」允歸明白清堯的擔憂，更能明白清鶴當年的苦心，「我都這把年紀了，你放心我不會自尋短見的，就算我只剩下一個時辰的壽命我也會好好珍惜的，因為這是清鶴用命換來的。」

允歸不覺得自己了解清鶴，可他知道清鶴是最了解他，年幼時他在族裡見慣了爾虞我詐，就連父母他都無法依靠。到了天樞門認識清鶴後，一直都是清鶴在照顧他，有人可以讓他依靠讓他變得安心，也漸漸的依賴起清鶴，他又怎麼忍心看到清鶴為他而死。清鶴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故意說了那些話，讓他帶著怨言和期盼離開，不然他可能早就跟著清鶴去了。

清堯站在院子里，目送著允歸離開，直到那蒼老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師父。」

早被桃染帶下去休息的玄翎，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邊，因為關注著允歸，他竟沒發現。

清堯抬頭看了看月色，又看了看小徒弟，有些心煩的說道：「這個時辰你該休息了。」

玄翎有些不悅的低下了頭，「徒兒今天一整天都在歇息，現在時候尚早，睡不著。」

「睡不著就去練字，記住夜裡不準再亂跑。」今天發生太多的事，清堯心裡有些煩悶。

他正想把孩子丟給桃染，玄翎卻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師父，族長爺爺他很不好，師父你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