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也沒來得及多看撞到自己的洛里幾眼，立馬蹲下拾照片。

洛里在原地愣了片刻，也立刻蹲下身去撿，手指還沒觸到照片，手就被牧也「啪」一下打掉，洛里吃痛地縮了下手。

「對不起。」牧也回過神來，伸手握住洛里的手，「痛嗎？」

牧也的手冷得像塊冰，洛里打了個寒顫，掙扎著縮回了手。

短暫的沉默讓尷尬的氣氛蔓延開去。

牧也收拾完照片，把信封插|進大衣口袋裡，故作輕鬆地問道：「怎麼這麼晚還出門？」

「買飲料。」洛里摩挲著被牧也握過的那隻手，避開了他的目光。

「我跟你一起去。」

「……」

洛里奇怪地瞟了他一眼，沒拒絕，自顧自地走到樓外的自動販賣機前，果斷按下了檸檬碳酸飲料鍵，還沒掏出手機，一旁的牧也已經掃碼付款了。

「剛才對不起，這瓶飲料就請你了。」牧也付款完，又按下同一個鍵，自己也買了一瓶。

洛里拿著那瓶飲料，默默地看著身邊的人旋開蓋子，單手叉腰，噸噸噸灌下大半瓶。

牧也明顯就沒怎麼喝得慣這種甜膩膩的碳酸飲料，喝完臉就皺成一團，彷彿剛才喝的是中藥。

洛里對他這種自我折磨不能理解，沒忍住問了一句：「你不是只喝茶嗎？」

「誰跟你說我只喝茶的？」牧也這才仔細地翻看那瓶飲料的瓶子，看到配料表的時候眉頭皺得更緊了，「加了砂糖還加甜味劑，怪不得這麼甜。」

「甜嗎？」洛里打開蓋子喝了一口，「很淡啊。」

牧也像看怪物一樣盯著洛里的臉。

「你喝不慣就別喝。」洛裏手拎著飲料的蓋子，坐到自動販賣機邊的椅子上吹風。

牧也坐到他邊上，側頭看到洛里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灰色睡衣，在12月的冷風裡彷彿感知不到寒冷。

「冷嗎？」牧也抬手開始解自己脖子上的圍巾。

「不冷。」

牧也的手停了下來。

洛里打開瓶蓋，一口一口地喝著飲料。

自從晚上回到家後，他就開始研讀劇本，本來東區的語言對他來說就是二外，長時間又看了那麼多字，現在頭昏腦漲的，正好可以讓冷風吹吹醒。

「凌曉那個角色，無論如何我都會拿下。」洛里轉過頭看牧也，「就算你不讓我演，我也會出演。」

額前的髮絲隨風翻飛著，淺色瞳孔在昏暗的燈光下依舊閃著光亮。

看著洛里堅定的眼神，牧也一時沒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什麼叫做不讓出演，他可沒幹這事。

「雖然你不像程風……」洛里把頭轉了回去，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

「什麼像不像的，你不要把現實跟劇搞混。」牧也聽完笑了笑，「你現在見到的是牧也這個人，不是飾演程風的牧也。」

洛里似懂非懂。

牧也繼續說道：「虛擬人物就是虛擬人物，現實就是現實，判斷一個人適不適合這個角色只從像不像這方面考慮太欠缺了，除了形象還有氣質，除了氣質還有演技，各方各面都要考慮，不管你以後會不會往演戲這條路上走，這一點你還是牢記比較好。」

「他就很像……」洛里又嘟囔了一聲。

「誰？」

洛里又沉默了，只是低頭喝著飲料，喝了一會兒，他又猛地站起，徑直朝著樓里走去。

牧也目送他的身影消失。

雖然莫名其妙，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因為某種原因，洛里突然又燃起了競爭這個角色的鬥志，即使有點跑偏，但總比一開始無所謂的態度好了很多。

牧也把手臂擱到長椅背上，仰頭望著漆黑一片沒有一顆星星的夜空。

很早很早之前，早到他都忘了時間了，自己也曾經為了一個角色那麼拚命過，那個時候他還對娛樂圈的一切都懵懂，還懷著赤忱的初心，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種感覺就淡去了。

周圍寂靜一片，嘴裡還留著發甜發膩的甜味劑的餘味，是身體儘力想要排斥的味道。

牧也擰開瓶蓋，報復性地又灌了幾口。

凌晨。

洛里放下手中的劇本，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他連抑制藥效過了都沒察覺，直到身子開始微微發熱氣息不穩，他才有了一絲異樣的知覺。

每次和牧也近距離接觸後，藥效的時間就會縮短，如果睡著的話還好，醒著的時候就必須得再補一顆藥。

洛里撐著疲憊的身子到廚房倒水，隨後來到餐廳。

餐廳的桌上什麼都沒有，心裡咯噔一下，洛里猛然想起昨天他把抑制藥落在了牧也家。

他沒有多想，立刻衝出家門來到牧也家門口，按下門鈴。

「又怎麼了？」

隔了很久，牧也才眯著眼打開門，洛里挨著門縫就滑了進去，直跑到他昨天睡過的客房。

床頭櫃上空空如也。

洛里在黑暗中來回摸索著，把客房找了個遍，還是沒找到那瓶藥。

從玄關到客廳到這裡，整個屋子裡都是牧也的味道，身子越來越燙，是發|情的預兆，理智被一點點吞沒，洛里扯著自己的頭髮，強行讓自己再清醒一些。

「你幹嘛？」牧也對他這種間歇式神經質「發瘋」已經習慣了，他慵懶地靠在客房的門框邊上打哈欠，「你如果是想找昨天落下的那瓶維生素，我放在玄關的櫃子上了。」

洛里聽完，轉身就想往外走，不料腿一軟跌倒在地板上，砸出一聲悶響。

「喂，你沒事吧！」牧也終於注意到他的異樣，下意識地過來扶。

幾乎被牧也的身子半包裹著，理智逼到到了最後一線，洛里喘著粗氣，抓著牧也的衣領把他按倒在地上。

濃郁的接骨木花味溢開，碰撞著櫻桃的酸甜氣息，從互相排斥到逐漸開始交融。

洛里坐在牧也的腰上，雙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領，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被迫發|情的痛苦正折磨著他的身子，這種不同於每月定期的發|情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旦爆炸就會無法收場，普通的抑制藥物將不會再有效，必須得注射抑製劑才行。

「咬我……」洛里死死地咬著嘴唇，剋制著想要從喉嚨發出的甜膩的聲音，他的四肢百骸，每個細胞都在浸透著牧也身上的氣息，讓他發狂般的想要渴求眼前這個人，即使那隻是生理上的渴求，讓他最痛惡的Omega最原始的生理渴求。

牧也沒有動，只是在黑暗中沉默地看著他，呼吸聲卻漸漸加重了。

「你裝什麼裝！」洛里粗暴地把牧也扯了起來，把他的頭往自己脖子後的腺體上按：「你現在不是很想要我麼？你裝什麼？你們Alpha不是最喜歡看到Omega這樣……」

話還沒說完，身子就一輕，洛里驚呼了一聲，被牧也扛到了肩頭，狠狠地往床上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