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苑愣了，另一場災難？這就是她一聲不吭跑到人界的理由？

照君雙目一直都在深海和百祭的身上，她的心都快揪起來了，但最後什麼也沒做就轉身離開。

葉無苑不明白怎麼了，聳著肩跟上去。

照君尋了一處茶樓坐下，葉無苑也跟著坐下，時不時去看台前的說書人繪聲繪色的模樣。

「你跟著我作甚？」照君自從入了地府就再無出來過，彈指一揮間，如今二十萬年過去了，她也想到處走走，也想看看這凡間的塵煙。

葉無苑一臉無辜的訴苦道:「我也不想啊，是府君她老人家要我保護您，不然提頭去見。」

「她不會的。」照君了解帛珞，殺誰她也捨不得殺葉無苑。

「我也曉得府君說的是氣話，但命令還是要聽的。」葉無苑拖著頭百無聊賴地說道。

照君抿了一口茶，「隨你就是。」

「且看那女媧娘娘不忍凡塵寂寞，便不惜神力造就了無數的生命……」樓下的說書人越說越令照君枯燥，便沒什麼耐心聽下去。

「胡說八道。」照君小聲斥責那說書人的胡謅。

葉無苑回過頭便問:「這人類講的不錯，您何必如此惱怒。」

照君別過頭更是不爽了，張嘴便道:「他們懂什麼，女媧造人不過是為了盤古，如果盤古沒有出事就不會有什麼造人之聞。女媧與伏羲看似無私，實則確實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囚禁姐姐的自由。」

照君從來不喜歡女媧與伏羲，更懶得與他們為伍，不然神族一滅，她又怎會完好無損。

葉無苑多多少少也從帛珞哪裡知道了照君的一些事，黃泉的孟婆是個可憐人，想死卻又不能死，挖空情絲卻還是眷戀著那個負心人。

「所謂神，不過是妄言罷了，人的私慾，神往往更神往。」照君飲盡茶水，付了茶錢之後化作一縷青煙直接消失在大庭廣眾之下。

葉無苑睜大眼睛，嘆了口氣，「我是不大明白這群老古董到底在想什麼了，一個個的都這麼難搞。」

地府，閻羅殿——

照君一回來就來見帛珞，也不管她到底有多生氣，只當她的話是耳旁風，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照君的不在乎，帛珞見了氣上加氣，「照君！」

「他來了。」照君平靜地說出三個字，其認真的神色立馬讓帛珞的怒火消了一半。

「誰？」帛珞難掩好奇地問道，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也不用照君說出那個噩夢般的名字，「不會是……」

「噩夢終歸要來，伏羲女媧沒做到的，終於還是要到我們了。」照君花顏失色，常年本就沒有氣色的她此刻更是臉色慘白的嚇人。

玥將莫清河送回臨城，眼下臨城少了顧念軍隊坐鎮，正值戰火紛飛時刻，是個民不聊生的地方。

「雪帝，拜託了。」玥實在不忍把莫清河丟在大街上，就找到了仍然還待在人界的寒江雪，雖然不能保證信任程度，但好歹也是個保障。

寒江雪無動於衷地看著半死不活的莫清河，嘴角略微抽搐，「好，但是……」

玥只聽得寒江雪答應了，不聽她後面的話直接就跑了，也不管寒江雪到底是真樂意還是假樂意。

寒江雪一臉無奈，她這裡看上去像是收容所嗎？

「沒關係，你要是不願意我可以……」

「別說傻話了，鬼界託付的人哪裡容得了我拒絕。」寒江雪翻著白眼，收起店外的牌子，「進來吧，馬上就有人來砸鋪子了，不安全。」

莫清河點點頭，到頭來還是要依靠別人。

寒江雪關好店門，收拾好藥材，瞥了一眼站在門口沉思的莫清河，笑道:「你也不用覺得丟臉，鬼界只是輸不起罷了，他們不想失去你，才會把你交給我。」

「你也是……」

「我是妖，和小桃一樣。」寒江雪提到小桃眼裡便有著一絲愧疚，這原本是她和千華子之間的恩怨，到頭來還是把她扯進來丟了性命。

寒江雪惜命，而且很怕死，不然那個時候赴死的不會只有言歡。想來也很可笑，就因為她的膽小失去了一切。來到人界的每一天，她都在後悔，但她也很明白再來一次自私的她依然會這麼選擇。

拋棄，幾乎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環。

「有個消息或許你還不知道。」寒江雪猶豫了一會，但仍然鼓起了勇氣準備說出小桃的事。

莫清河木訥的坐在地上，好不容易喘了口氣，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消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和人，「什麼消息？」

「小桃死了。」

「什麼？」莫清河驚呼道。

「小桃死了。」寒江雪又重複了一遍。

莫清河腦袋跟炸了一樣，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就因為她說死了就死了，憑什麼？

「為什麼？」莫清河雖與小桃相處不到一個月，但他把她當做朋友，很重要的朋友。

寒江雪瞥了眼莫清河那遲遲不退的驚訝還有不信，越加掩飾自己的心慌，「為什麼？或許是她太脆弱了。」

「脆弱？」莫清河的聲音在顫抖，沒想到他死之前，小桃居然走在了他的前頭。

「是，很脆弱。」寒江雪說著眼前不禁浮現出言歡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這個世上無論人妖還是鬼神，生命一觸就極其的脆弱。」

「那麼是誰殺了她？」莫清河很清楚自己問的這個問題很沒用，知道兇手他也沒有能力替小桃報仇，像他這樣的廢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兇手逍遙自在。

寒江雪咧嘴一笑，很坦然承認道:「是我。」

莫清河怔的抬頭，目光獃滯，「你說什麼？」殺死小桃的兇手居然是他的半個救命恩人嗎？

「本來死的該是千華子，但小桃這姑娘很傻，硬生生地替他擋過了死劫，也讓我愧疚不已。」寒江雪斂下眸子，「你恨我的話等你扛過今夜再說。」

寒江雪深知自己接受的是一個多麼燙手的山芋，也只有小桃和顧念會那麼樂意幫他度過一夜又一夜。

「我是妖，沒有顧念那麼大的名頭能嚇退百鬼，但你放心我會保護你，只要不死就成。」寒江雪的話纏繞在心頭一次次的抨擊。

莫清河差一點忘了，那些鬼不會輕易放過他，只要他活著他們就還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