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些時候，等季笙滿足了收了手，衛思君的唇瓣已經不復蒼白，殷紅一片，隱隱腫起來了一點。但他目前是感覺不到了。

季笙晃了晃頭，抬眼看洞外，洞外陽光燦爛，草木青蔥，已經快到中午了。

將衛思君的衣服整理好，把人抱起來，季笙起身朝洞外走去，一路回了城主府，才到衛思君的園子門口，迎面就撞上了等候多時的趙舜。

趙舜本是追著來找衛思君探討追求衛啟明的方法的，誰知起了個大早又等了近一個上午，回頭看見衛思君人事不知的被人抱著回來，一下子就急了。

「哎，我操。」他從院子里的樹上翻下來，伸手要將衛思君接過來。嘴裡罵著，「這是怎麼了，被哪個兔崽子打了，快跟我說，我非得打的他跪地求饒！」

「無事。」季笙微微蹙眉，側身避開他，冷淡道。並不給他觸碰衛思君的機會。

趙舜撲了個空，一下子呆了呆，轉身又追上去。「哎，我說這位師兄。怎麼就沒事了，他這都昏過去了，身上是不是還有別的傷呢，我怎麼看見他胸口上有血啊。」

季笙讓了了兩步，繼續朝裡面走，還是道，「無事。」只是言語間流露出那麼一絲不耐。

「哎，你讓我看看他啊倒是。」趙舜急了一把搭上季笙的肩膀。他們阿君在家可是寶貝，傷不得，更何況兩天後就是他的加冠禮的，怎麼能在這時候出岔子！

下一瞬趙舜發現自己突然被掀飛了幾米遠，直到撞到他方才躺的樹才勉強停下來，「你！」他捂著腹部才吐出一個字便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我說了，他無事。」季笙遠遠看著他，眼底紅光閃動，好歹還克制著自己。說著閉了閉眼睛，轉身進了衛思君的屋子。

趙舜難以置信的爬起來，捂著嘴咳了兩聲，自己居然完全沒有察覺他是何時動的手，又是如何傷了自己的。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不行！趙舜看了看衛思君已經關上門的屋子，轉身就要去找衛城主。

誰知才沒走上兩步，身後一道金絲鬼魅一般驟然逼近，趙舜完全沒有察覺，瞬間成了一個蠶蛹平躺下地上，聲音都發不出來。

屋子裡，衛思君被放到床上，好好的蓋上被子依舊昏睡著。

季笙在一邊的小塌上盤腿坐下，閉上眼。

片刻後，他從塌上下來。將衛思君往裡面移了移，自己坐到旁邊又閉上眼，安靜的開始處理身上的問題。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過，太陽越爬越高，最終達到最高點。

季笙睜開眼，眼底徹底清明。他看了看還沒有醒來的衛思君又轉頭從窗口看出去，一個巨大的蠶蛹蠕動著往樹蔭底下爬。

富貴大約是感覺到季笙的視線，特意抽出一段搖擺起來。

收了目光，季笙拉開被子，替衛思君胸口上的傷口上了藥。又握著他的手，動用留在他體內的神識慢慢幫他梳理了一番。再抬頭，衛思君還是之前的樣子，呼吸平和就是不醒。

季笙想了想，又盯著他的眉心看了看，有些高興。

一回生二回熟，他拉起衛思君的手取了一滴心頭血抹在自己眉間，俯身與他額間相觸。

閉上眼再睜眼，他又站在那片細軟的粉色沙灘上。

藍色無際的海面上還是漂浮著一艘灰色的小船。只是這回船上的人清醒著，他趴在小船的邊上，遠遠的看著岸邊，岸邊站著一個人，玄色衣袍眉目俊俏，是衛思君藏起來的季笙。

季笙在他們之間看了看，提步朝前走，距離不遠，不過一會，他就走到玄衣季笙的身邊。跟他一起看著海里的衛思君。

衛思君這會完全直起身子，滿面疑惑的看著這邊，想來也是不明白多出來的這個季笙是從哪來的。

不等他想清楚，他更驚訝的發現白袍的季笙竟然踏著水面朝他這邊走來。

這怎麼可能！

季笙不會來的，他最多站在海岸邊，一步也不會多走，就像他永遠都不可能會對衛思君說喜歡一樣。

但是，但是...

衛思君看著白袍季笙一步步靠近，這簡直美好的像是一個夢。

「恩...算是吧。」季笙想了想，點點頭，他們現在處於衛思君的意識海，寬泛一點說也的確可以算是夢裡。

「這樣啊。」衛思君有些失望的暗了暗眼眸，又問，「我以前怎麼沒見你？」

「我才來。」

「哦。」衛思君看了眼他身後依舊站在原地的玄衣季笙，「那你，你會喜歡我麼。啊，算了算了。」他剛問完又慌亂的搖搖頭，「我不要聽了，你能像這樣走過來，我就很高興了。」

「...我不知道。」

「恩？」衛思君眼睛陡然亮起來。

季笙彎腰拉起他的左手，展開道，「我看了，可是關於你的以後我什麼都看不到。」

「以後？」衛思君不解的看他，「我還有以後麼，我不是，死了，麼？」

季笙聞言突然皺起眉頭不悅道，「你不會死的。」

「可是我已經死了啊。」衛思君固執道，「是你殺了我，哦，不！不是你。是一個披著你的皮的人。我知道他是誰，我一眼就能認出來，他拿著司無，一下子...」衛思君做了一個握著匕首捅進自己胸膛的動作。

「你在胡說什麼。」季笙撥開他放在胸口的右手，重複道，「你不會死的。」

「我真的死了。」衛思君也不放棄，「我有證據。」他一把拉開衣襟，一到長一寸的的刀口赫然橫亘在他的心口之上。與那把不久前才被他毀掉的司無刀口的形狀一樣。

季笙一時語塞，這傷到底是怎麼來的。當真被司無絕魂散魄，那衛思君是怎麼做到完好無缺的站在他面前的。意識海里的元神做不得假，可外面他的本體確確實實只留了一道淺淺的傷痕。

「你看，我沒騙你吧。」衛思君自己將衣襟拉好，看著他認真道，「我不會騙你的。」

季笙想不明白，但現在喚醒衛思君才是最主要的。他屈指敲了下眉心，鄭重道，「我也不會騙你，你沒死，現在趕緊醒過來。」

「季笙？季笙！」衛思君看著季笙突然如煙霧般消散，瞪大了眼睛，伸手要去抓他。

「季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