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揭開的疤痕
小說: 每天都在努力活著 作者:长凉琴 字數:2067 更新時間:2020-10-08 19:01:07
第八章 被揭開的疤痕
四周都是水,無形的手緊緊扼制住季懷軒的脖頸,他在水裡慢慢下沉,巨大的壓強幾乎要將他溺死。
這種場景他已經很習慣了,在獄中每次昏迷過去他都會見到這個場景,他任由自己duo落,冰冷的水正慢慢托舉著他的身體,周圍一片漆黑,讓人看著就十分壓抑,可偏偏季懷軒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樣。
但這次的場景恐怕跟以往的不太一樣,這是季懷軒的見到周圍漂浮過來的光點第一想法。
他下意識去觸摸這些光點,去接觸黑暗之中唯一的溫暖,季懷軒的手指輕輕點上一個小光點,小光點像是害羞的孩子輕輕的飄走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些不怎麼美好的回憶。
那是他進監獄的第一天,所有都在孤立排擠他,尤其是在知曉他是因為疑似「QJ」進來之後,那些人的態度就更加惡劣了,被毆打,被語言暴力。他試圖去解釋,可惜沒有人相信他的話,而那一天,僅僅只是他悲慘人生的開始罷了。
季懷軒疲憊的合上眼睛,他知道了,這些光點都是他的回憶,他現在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好想就這麼一直睡下去,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就這樣靜靜的睡下去,但他似乎遺忘了什麼,遺忘了什麼呢?
「懷軒吶…」
季懷軒猛然驚醒,睜開眼他看到就是顧岩海趴在自己的床邊沉沉的睡著,他輕輕抬起手,用手指細細描繪著顧岩海的眉眼,仔細回想自己暈倒之前的事情,季懷軒不由自主的嘆氣,這下子,剛掙到手的錢恐怕又花的一幹二凈了。
顧岩海被嘆氣聲驚醒,看見季懷軒已經醒來了,他什麼話都沒有說,起身去外面打了一杯水遞給季懷軒示意他喝。
一隻蒼白的手接過水杯,略微溫熱的水隔著紙杯向手心傳遞著溫度,季懷軒端著紙杯微微抿了一小口,這期間顧岩海一直盯著他,他似乎有許多話想說。
季懷軒心裡很清楚顧岩海想要問他什麼,他仰起臉,目光直視顧岩海,「我知道,我會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好嗎。」
那真是一個又臭又長的故事,簡單的檢討就是季懷軒在監獄三年不停被折磨著。他說話時眼睛總是不自覺向窗外看去,面無表情,吐出來的話語卻讓顧岩海一個一米九幾的大男人慢慢紅了眼眶。
顧岩海心疼的把季懷軒抱進懷裡,試圖制止季懷軒繼續說話,真是太痛了,痛到心臟像是被人挖了出來又狠狠踩上幾腳,成為一攤肉沫。
季懷軒縮在顧岩海的懷裡,其實他還隱瞞了一件事情,他下意識不想提起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於他而言就是一道疤,一道無論用什麼辦法都無法祛除的一道疤。
他現在只想安安穩穩的和顧岩海過日子,所以,不用告訴岩海,就當一切沒有發生就好了。
顧岩海也不知道怎麼把情況給季懷軒說,兩個人相擁無言,還是護士進來後他們才分開。
可面對即將未知數字的醫療費,季懷軒沉默了,他拉著顧岩海的手,「岩海,我們回去吧。」
可這一次顧岩海沒有聽他的,十分固執的坐在旁邊一動不動。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季懷軒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他甚至有預感自己將命不久矣,顧岩海這些年已經過得夠苦了,他才多少歲啊,不到三十,沒有必要因為他一個將死之人浪費餘生。他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好多生活要去體驗。在他si後重新找一個,好好過日子,享受生活,真的沒必要…沒必要費心於他的身上。
病房裡靜的可怕,甚至是點滴落下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
顧岩海有些坐不住了,他受不了季懷軒那副無所謂的態度,將自己生死都已經置之身外。季懷軒是那麼無所謂,那麼不在乎,那他呢,那他這三年來的到處奔波又有什麼意義呢!
三年的奔波難不成就是一個笑話!
他想好好的跟季懷軒吵一架,捏住他的肩膀質問他,為什麼要放棄的生的希望。可他不能,季懷軒現在身體很虛弱,禁不起那些大風大浪了,他起身,嘴唇囁嚅,「我…我去給你買點兒吃的,一會兒就回來。」
季懷軒點頭,眼神依舊是那麼溫柔的注視他,顧岩海轉身就走,速度之快,彷彿身後追著豺狼虎豹。
顧岩海走後,季懷軒終於忍不住了,起身下床在垃圾桶內吐出一口黑血,這口血卡在喉嚨里太久,這下舒服了,他端起水,漱口。
吐幹凈後,他體力不支漸漸有些困了,正準備躺下休息時,一雙手從身後蒙住他的眼睛,那猶如夢魘一般的聲音在他的腦後響起。
「猜猜我是誰~」
…………
「唉!」這已經是助手在旁邊看著辦公的老闆第十五次嘆氣了,她試探性的問道,「老闆你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季寒抬頭看向他的助理,年輕有能力,一個月前新招進來的,辦事效率快,他很喜歡這個助理,而且年齡與季懷軒應該差不多大,說不定…
他嚐試開口,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半晌才說道:「你有兄弟姐妹嗎?」
「啊?」女助理一愣,隨後很迅速反應過來,「有一個小我五歲的弟弟。」
季寒一聽眼前一亮,他和季懷軒也是相差五歲,「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和你弟弟產生了很大的矛盾,雙方可能都有錯,你該怎麼修復這種關係。」
「當然是去跟他說清楚啊!」女助理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當面說清楚,不然事後後悔想要道歉了,對方也不需要了。」
說清楚嗎?季寒捏捏眉心,三年前出的事,這會兒重新調查還來得及嗎?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白纖塵離開,他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完全沒有了以往不想回家的想法。直到那天在工地看到顧岩海,他居然才想起他還有一個出獄歸來的弟弟。
可這三年裡,他為什麼絲毫沒有想去獄中看望季懷軒的想法呢?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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