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察覺

顧岩海和季懷軒都是果斷的人，說要搬家，兩人就一起收拾好房屋，把所有東西清理好。

在顧岩海整理相冊時他停住了，他拿起一張相片似有所指的問季懷軒，「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不如這些東西我們都不要了吧？」

季懷軒仔細打量這些傢具，裡面充滿了太多他們之間的回憶，同時還有那些不堪。季懷軒心裡盤算著他這幾天翻譯掙得錢，在小縣城購買一些新傢具已經足夠了，他同意了。

顧岩海很欣慰，他覺得這就是季懷軒再好轉的跡象，他把他們之前拍的照片遞給季懷軒，「你看！」

季懷軒拿著照片，那是在晚霞下拍的，身後是一片湖，照片上的他們笑得開懷，他的思緒已經飄遠，當年他們是因為什麼才會笑得如此開心呢？

顧岩海將那些照片珍貴的收在一起，拿著一個箱子順帶上鎖。並在網上發布了買賣房屋的公告，沒過一會兒便有人說要過來看看。

畢竟這是寸土寸金的本市，即使是在偏遠些的郊區，只要價格稍低些，人們搶著要。

來人是一位婦女帶著兩個孩子，孩子們好像知道這裡就是他們之後要一直住下去的地方，顯得格外興奮，上竄下跳，季懷軒托腮在一旁看著。

最終顧岩海用三寸不爛之舌和婦女以五十萬的價格決定了。

婦女把二十萬的現金給了顧岩海，又轉了三十萬給他，同時在一旁感慨，「我活了這麼久，第一次見你這麼能掐會算的男人，我家那個，你讓出門買個菜都不敢劃價。」

顧岩海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也是著急出要錢，不然這個地段，五十萬這個價格絕對不高。」

婦女深以為然，顧岩海把鑰匙遞給婦女，就和季懷軒離開了這個屋子。

顧岩海開著貨車出發，副駕駛坐著季懷軒，車裡面放著他們的衣服和一些零碎物品，一輛車就載著他整個家。

…………

等季寒處理完所有公務後，都快到零點了。

這一整天他的狀態都差極了，好幾次在開會時愣神，下屬報告情況他基本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只能熬夜加班處理。

他很累，很想躺在床上悶頭睡一覺，可想到家人，季父向他投來的目光，季蓉蓉嬌嗔的模樣，無形的壓力壓在他的肩上，瞬間就感覺那個家其實是個地牢。

他不想回去，還不如在公司加班。

「叮鈴～叮鈴～」電話響了，季寒懶得動手，任憑手機響個不停，可電話那頭的人似乎也有著你不接電話我也不罷休的態度，實在是折磨人。

無奈，他認命的接了電話，開口第一句就是，「有什麼事兒嗎？」

電話那頭的人愣住了，他遲疑道：「季寒？你身體不舒服嗎？」

季寒終於回神兒，手機界面赫然顯示著爸爸這個字樣，季寒抹了把臉，「爸，這麼晚了有事兒嗎？」

「沒什麼，就是看你這麼晚了也沒見回來有些擔心，是不是公司最近出事兒了？有什麼事情可別硬撐，爸爸還沒老能幫你處理的。」

季父的話像是一股暖流劃過季寒的心頭，季寒的眼睛發澀，他仰躺在辦公椅上，用另一隻手捂住眼睛，「沒事兒，公司都好，只是今天事務多罷了。」

「真沒事兒嗎？」季父遲疑，「你這幾天回家也是悶悶不樂的，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方便跟爸講的嗎？」

這句話讓季寒瞬間想起那個恢復原狀的視頻，如果讓季父知道，季懷軒是被冤枉入獄的，季父年齡大了能撐住嗎？

他把所有的經過全部整理了一遍，最後卻發現，其實他們才是那個遞刀的人，白纖塵設計，他們跟中了魔咒一樣，傻乎乎的聽著，親手把無辜的季懷軒送進監獄裡。有些監獄有多黑暗他是清楚的，更何況季懷軒是頂著一個疑似「QJ」犯名頭進去的，他在裡面能過的好嗎？

季寒深呼吸，正準備說自己好著時候季父說話了。

只聽他說，「小寒，你有時間回家嗎？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剎那間，季寒恍惚的認為季父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可隨即又自我否定，他應聲，「有時間，我這就回來。」

季寒趕回家，季蓉蓉的房間門是關閉的，燈也暗了，這會兒應該睡下了。

他為自己到了一杯水，水有餘溫，喝著剛剛好。季父聽見動靜，從書房裡走出來，示意他上樓。

走進書房，刺鼻的煙味撲面而來，季寒吃驚的看向季父，在他的記憶里，季父每次這麼惆悵只有幾年前林媽媽去世時見過。

「爸，你怎麼？」

季深沒回答，沉默的走到窗戶的位置開窗，空氣進來才將煙霧繚繞的場面稍微弄好些。

季寒坐在季深對面，他看見季父把煙頭掐滅從桌底遞給他一些紙張資料以及一個隨身碟。

心跳頓時加快，季寒啞口無言只能盯著季父，季深把東西給他就背過身，「這裡是今天早上有人寄給我的，我也不清楚對方是誰，但這些東西，你能幫我查查都是真的嗎。」

季寒迅速翻看著這些資料，都是懷軒和白纖塵之間的事情。

比如白纖塵某摔倒，說是懷軒推的她，可資料上卻明晃晃寫著是白纖塵自己磕的。再比如白纖塵胳膊扭傷，說是懷軒故意的，資料寫著是白纖塵自己把胳膊朝著牆壁砸。甚至有些場景是在季家！他用力攥著隨身碟，心臟狂跳，這隨身碟裡面恐怕就是那些視頻證據吧。

季寒等不及，直接在季父的電腦上打開，裡面所有的視頻都有編碼，季寒按照資料上事件的編碼一個一個打開看，果然，所有的視頻顯示懷軒根本沒有「欺負」白纖塵，全都是白纖塵自導自演！

季寒口幹舌燥，他問季父，「爸，這些東西是誰給你的？」

季深轉身搖頭，「是誰給我的，我現在並不關心，我只想讓你去查查，這些視頻上顯示是不是真的。」

話說道一半停頓了一下，「順便調查下四年前的白纖塵。」

季寒將這些資料死死的捏著，他沉重的點頭，轉身離開了。

城市裡的夜晚天空總是灰濛蒙的，就像此時季父的心，被灰色籠罩了一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