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城旁的那所高中，就是紀水曾經的學校。

當時一放課，學生就齊刷刷的湧出校園，跑到周圍的店鋪商城吃飯玩鬧，在這所商城裡，二樓的遊戲廳成了所有不良學生的聚集地。

老師要是來這裡抓逃課的人，保准一抓一個准。

紀水和蔣邵陽的第一次約會，就是在這個遊戲廳里，蔣邵陽是逃課慣犯，紀水則是所有老師眼中的乖孩子，於是當他們一同消失在了某個下午的物理課時，老師們一致將錯誤歸在了蔣邵陽頭上，不僅罰他寫了三千字的檢討書，還讓蔣邵陽在年級集會時當眾朗讀。

卻不知，第一個提出逃課的人實則是紀水。

蔣邵陽忍不住勾起嘴角，就連總是凶冷的眼底都覆上一層溫柔，「你當時是怎麼想到逃課的？」

紀水也記不清當時自己在想什麼，「可能是因為物理課太無聊了，實在不想上，於是就幹脆拉你一起逃了。」

「所以你是一早就準備好讓我背鍋了，嗯？」

「哪有，不過是有這個預感而已，」紀水心虛的說，「反正你也玩的很開心。」

那天，他和蔣邵陽打了一下午的遊戲，把能玩的都玩了個遍，最讓紀水印象深刻的，是蔣邵陽為他抓的一個娃娃。

其實紀水對毛絨玩具並沒有多大興趣，不過看蔣邵陽爭強好勝的模樣實在很有意思，少年揚了揚下巴，指著夾娃娃機倨傲的說，「我夾到這個兔子，你就親我一口。」

紀水不信他，「你先夾上來再說。」

「看好了。」

於是紀水看著蔣邵陽花了幾十個遊戲幣，連那隻兔子的耳朵都沒有夾起來一下。

蔣邵陽嘖了一聲，不耐的抓了把頭髮，紀水在旁邊笑他，「夾子那麼松，你肯定抓不到的。」

「我肯定能拿到它。」蔣邵陽加重咬字，「你等我一下。」

他留下這句話就跑開了，紀水搞不明白蔣邵陽想做什麼，便站在原地等他，片刻後，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突然碰上他的後頸，癢癢的，紀水回過頭看，蔣邵陽笑的得意洋洋，把那個和娃娃機里一模一樣的兔子玩偶塞進了他的懷裡。

紀水愣愣的眨了眨眼，「你從哪裡......」

「直接找老闆買的。」蔣邵陽說，「我的話做到了，你也要兌現諾言。」

紀水捏著兔子的耳朵，不滿道，「你這是犯規——唔！」

蔣邵陽才不管犯不犯規，做不做弊，他把紀水抵在娃娃機前，捏住對方的下巴就用力吻了上去。

只要是他想得到的東西，不管使什麼樣的手段，他都要緊緊握在手裡，無論是那個玩偶，還是紀水這個人，他都固執遵循著自己世界的規則——無禮又霸道的規則。

遊戲廳里還有零零散散不少人，蔣邵陽就在這裡公然吻了他，紀水懵的忘記反抗，蔣邵陽雙臂緊緊環繞著他的腰身，目光在紀水身後的某一處停滯，隨即，他加深眼底的笑意，垂下眼簾，徹底投入到這個吻中。

這種不管不顧，不計後果的舉動，蔣邵陽做了太多件。

似乎是因為想起了從前的事情，兩人一時無語，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曖昧與怪異，不知不覺，他們停在了開放的遊戲廳前，這裡還和從前一樣放著吵鬧動感的音樂，只是機器比記憶中的更加老舊。

蔣邵陽捲起長袖，「要進去玩一會嗎？」

「現在？」

「嗯，反正也沒有別的事情做，」蔣邵陽偏頭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剛好把從前欠你的那個玩偶夾出來，這一次，我不會再犯規了。」

紀水的心一跳，不知是想到了玩偶，還是玩偶之後那個炙熱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