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間，孟初一第一次說沒胃口，幽幽看著桌子上的菜，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嘴唇，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白。

莫西故有些擔心，伸手試探著他的額頭。

溫度正常。

「沒胃口？」莫西故擔心問道。

孟初一「嗯」了一聲，嘴抿成一條直線，靠在莫西故的懷裡，悶聲悶氣道：「我不想吃，早上牛奶喝多了。」

「牛奶過期了麼？」莫西故擔憂問著，畢竟孟初一從沒有過胃口不好的時候，除非生病。

孟初一搖搖頭，幹脆悶在了莫西故懷裡。

感受著懷中的溫度，莫西故心情有些複雜，一時他也沒了胃口，緊緊抱著孟初一。

不明白懷裡人怎麼了，但能感受到他不尋常的心情，只想能用擁抱給他一絲溫暖。

孟初一感覺著莫西故的力度，眼眶又濕潤了，極力忍著想要哭的衝動，吸溜著鼻子，心裡委屈又不想說出來。

因為說出來就會成為莫西故的負擔，他不想這樣。

細小的抽泣沒有逃過莫西故的耳朵，他不太懂，孟初一跟他在一起，也沒遇到什麼事，怎麼突然情緒這麼低落。

下午的時間更加難熬，孟初一肚子已經咕嚕嚕響，可他在逞強，到下班都沒說話，回到家之後也是興緻缺缺的，芳姨為他做的小甜品，他都沒有看。

連著幾天，莫西故更加確定孟初一有心事，他想不到孟初一能有什麼心事。

此刻莫西故才感覺不對，和孟初一在一起這麼久，孟初一從沒在他面前表露過自己的情緒，就算是不高興，也當時就會說出來，可這次截然不同。

孟初一情緒低落，當莫西故看他關心他的時候，他都會強顏歡笑，看著讓莫西故心裡堵得慌。

莫西故心裡煩躁的很，又不知道如何安慰，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手足無措。

滿心都想著孟初一，看到唐宋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喊：「初一……」

唐宋眼神倏然收緊，雙目晦暗，裝作沒聽到問：「西故，你在喊什麼呢？」

聽到唐宋的聲音，莫西故回過神，收回視線，冷淡地說：「沒什麼，你怎麼過來了，喬林都沒有跟我說一聲。」

「是合作的事情，我之前就已經預約過，怎麼不記得了？」唐宋好笑的說著。

莫西故想了想，這才想起前兩天喬林跟他說過的事情。

那天喬林確實和他碩了，只是當時在擔心孟初一，並沒有放在心上，仔細一想，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麼？

「看來你是忘記了，是有心事？」唐宋說著坐了下來，將手裡的文件放在桌子上，故作輕鬆呼出一口氣：「看看？宮總已經確定，就等你了。」

莫西故沒管唐宋，盯著文件認真看起來。

- -

孟初一臉色慘白，蹲在洗手間內，抱著馬桶不斷嘔吐，聲音撕心裂肺的，好像要把場子都吐出來了。

洗手間的門緊緊鎖著，孟初一格外痛苦，吐過一次之後，整個人虛脫地癱在地上。

有暖氣的房間倒是不冷，可剛剛吐過，孟初一人又比較虛，癱在那整個身子都在抽搐，過了好一會才漸漸恢復一些力氣，能勉強站起來。

沒有了強烈要吐的衝動，孟初一攙扶著牆走出洗手間，不遠就是床，可他卻走了好久。

躺在床上，孟初一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他想莫西故了。

以前生病不舒服，都是西故照顧自己，可現在……現在出現一個壞人，比自己厲害，比自己聰明，如果自己還一味纏著西故不能幫西故做事，恐怕西故會討厭自己的。

不能被西故討厭，就算……就算再難受，自己也可以的。

越是這麼想，孟初一的眼淚越是控制不住，唯一能給他慰藉的就是懷裡的小海獅，和桌子上他和莫西故唯一的合照。

孟初一苦累了，抽抽搭搭睡了過去。

小海獅被他抱得要窒息了。

- -

夜幕降臨時孟初一才醒過來，黑漆漆的環境讓他心跳如雷，正想喊人，肉嘟嘟的手便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他咬著嘴唇，壓制著自己害怕的心情，努力走到開關旁邊，屋子裡瞬間亮堂起來。

臉頰還帶著淚痕，看著有些狼狽，他趕緊清洗幹凈，抬頭看著鏡子里臉色慘白的自己，他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要多勉強，有多勉強。

孟初一垂下眼眸，手指攥緊，指甲都泛著不正常的白色。

樓下芳姨剛做好飯，準備去喊人，就看到孟初一失魂落魄走下來，慘白的臉色嚇得芳姨驚呼一聲：「您，您這是怎麼了？」

該不會生病了吧？先生還沒回來，這可怎麼得了。

孟初一驚著，猛地抬頭看向芳姨，眼神誠惶誠恐：「我，我沒事，應該是睡覺睡多了。」

說完他掃視一圈，擰著眉抿抿唇：「西故呢？」

「您不需要看看醫生麼？」芳姨心疼嘆息著：「先生說今晚有些事，恐怕要晚些回來，讓您直接吃飯不用等他了。」

「哦~我就來。」

孟初一說著走下樓，看著桌子上他平時愛吃的菜，明明味道那麼好，可是他卻覺得噁心，胃裡又開始翻江倒海，想吐的慾望再次湧上來，孟初一顧不得芳姨的呼喊，直奔樓下的洗手間，進門就反鎖了，抱著馬桶哇哇吐著。

明明沒吃什麼，明明也吐不出來多少東西，可是胃裡就是不舒服。

芳姨急得在外面拍門：「您這是怎麼了？要不要找醫生來，還是我給先生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

孟初一聽到芳姨的話，憋了口氣，喊道：「不要！不要給西故說！」

「可是……」

「不要說！！！」

孟初一又吼了聲，芳姨才安靜下來，隔著門，孟初一都聽到了她心疼的嘆息。

想吐的衝動再次強烈，孟初一抱著馬桶發出痛苦的聲音，眼淚落下，已經不知道是因為委屈還是因為吐。

孟初一臉越發慘白，淚已經弄髒了他的臉，可憐又委屈。

饒是這樣，他心裡還想著：不能告訴西故，會麻煩，會成為他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