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吐不出東西後，孟初一才趴在洗臉池邊清洗了下，推開門看到芳姨擔憂的樣子，他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芳姨我沒事的。」

芳姨心疼的很，孟初一就跟她的孩子差不多大，平時憨憨傻傻就夠讓人心疼的了，現在這樣……

芳姨默默嘆了口氣，道：「吃點東西吧，我…不會和先生說的。」

孟初一驀然笑了，小虎牙顯得他有些俏皮，點著頭：「謝謝你芳姨。」

隨便扒拉了兩口吃的，孟初一就上了樓，將自己蒙在被子里，眼淚蹭在了被子上，白色的被子上蹭出一塊水跡。

他拚命咬住嘴唇，不讓哭聲溢出來，可總聽得到他的嗚咽。

芳姨準備敲門的手頓住，壓抑的哭聲讓她心疼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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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故擰著眉，本來他已經呆得很不耐煩，可在看到唐宋眼底的濕潤後，心中又升出幾分不忍。

唐宋苦澀笑著：「你也覺得我活該是麼？」

莫西故沒有說話，嘴抿成一條直線，想說些什麼，卻又想不到說什麼，骨節分明的手指有頻率地敲打著桌子。

「西故，你知道有錢多好麼？可以讓一個人隨意離開，還能讓一個人背棄自己內心所想，錢- -真是個好東西。」唐宋苦笑，仰頭又喝幹了杯子里的酒。

這已經是第三杯，從開始到現在，他就沒停下來。

又倒了一杯酒，正準備喝，莫西故出聲：「你胃不好，喝太多會難受。」

唐宋頓住了手上的動作，眼睛一亮：「你……還記得我胃不好？」

他胃是老毛病了，國中時候沒有人管後，他不怎麼注意飲食，飢一頓飽一頓，有時候直接吃生冷的，胃能好就怪了。

當初莫西故和他在一起，每天精心調養，才好轉不少，不至於那麼難受。

可分開這麼久，唐宋這麼折騰，恐怕再犯病。

莫西故沒說話，垂下眼來盯著自己面前的酒杯，頭頂便是唐宋熾熱的目光，他有意閃躲唐宋，心還是不自覺有些酸澀。

當初這也是他放在心口上疼的人。

「也是，當初都是你給我調養的，是我自作多情了。」唐宋的聲音都虛弱了幾分。

餐廳里人不算多，低沉安寧的輕音樂緩緩流淌，讓人心神安靜，可唐宋卻悲傷的很，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顫抖，目光灼熱盯著莫西故，宛如回到年少時候。

「現在沒人調養，更要注意些，難受的時候你自己知道。」莫西故淡淡說著。

唐宋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臉上漾起笑容，點著頭：「好，我不喝了。」

「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喝了酒，等下交個代駕。」說話間莫西故已經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唐宋，眼中湧起一股不忍：「回去喝些蜂蜜水，解酒。」

「你不能送我回去麼？」唐宋眼神迷離。

他酒量不算高，三杯下肚已經有些醉意，眼神也不比平時清明，但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誰，一直都在看著，不想放棄任何一個瞬間。

聽到這話，莫西故蹙著眉：「你自己可以回去。」

「可是我喝多了。」

唐宋搖搖晃晃站起身，步伐格外緩慢走到莫西故的身邊，不小心被絆了下，他整個撲到莫西故的懷裡，嚶嚀一聲：「西故，以前都是你送我回去的。」

莫西故抿著唇，想推開，卻被唐宋三兩下抱住。

濃濃的酒味衝到莫西故的鼻息間，瞬間莫西故有些頭暈腦脹，吞咽著唾液，喉結上下翻滾。

「西故，難道你就不能再送我一次麼？就一次……」

唐宋的語氣卑微如塵。

莫西故狠了狠心，最終還是心軟了，點點頭：「好，我送你回去，住在哪？」

人已經沒了聲音，均勻的喘息，和火熱的身體讓莫西故渾身僵硬，手頓著，不知要放在哪兒。

「唐宋，唐宋……」

「嗯~西故~」

醉醺醺的聲音沒有了平日的生氣，卻平白多了點魅惑，莫西故臉色異常，最終嘆了口氣，喊來兩個服務生，幫著他把人送到車上。

唐宋已經睡熟，又沒說自己住在哪兒，最終把人送到了唐宋公司附近的酒店，把人安頓好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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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黑漆漆的，只有玄關處還有點光亮，莫西故心有疑惑，看到芳姨好像在等他。

「芳姨？」

芳姨回過神，不好意思看著莫西故：「先生您回來了。」

「恩，他怎麼樣？晚上有好好吃飯麼？」莫西故脫著西裝問道。

芳姨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想著孟初一叮囑她的，猶豫道：「晚上沒吃多少，早上只喝了奶，中午吃了小半碗面。」

「怎麼吃這麼少，他生病了？」莫西故心頭一跳，盯緊了芳姨。

芳姨沒敢抬頭，支支吾吾什麼也沒說，莫西故便感覺到事情不對，眉頭擰著：「我自己去看看。」

「先生~」芳姨連忙喊了一聲，想到什麼，呼出一口氣：「先生您好好陪著他，他還小，也沒有多聰明，但是他很懂事，您……」

「我明白。」

莫西故說完就上了樓，看著他的背影，芳姨嘆息著：「可憐的孩子。」

卧室內也熄了燈，昏暗的環境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莫西故不喜歡這樣，他還是覺得卧室亮堂著好，能清楚看清孟初一驚喜的眼神。

現在黑漆漆的，摸索進屋，借著月色看到床上隆起一塊。

他知道那是孟初一。

莫西故開了床頭燈，燈光昏暗不會刺眼，就算孟初一睡著也不會打擾到。莫西故小心翼翼拉開被子，被子下面的人蜷縮著，還能清晰看到臉上的淚痕，用力啃咬的嘴唇也微微紅腫。

他哭過了？

莫西故瞬間心疼，伸手擦了擦孟初一眼底的淚痕，洗漱後才輕手輕腳躺在孟初一的旁邊。

睡著的人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下意識尋著這味道蹭過去，苦澀過後的嗓音還沙啞著，下意識喊了句：「西故~」

莫西故心裡有些愧疚，將人緊緊摟在懷中，在柔順的發間落下一吻。

十五的月色甚好，希凱頓酒店的套房內，唐宋滿目幽怨，嘴唇已經咬得滲出血跡，指甲都已經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