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往事

顧岩海坐在床頭看著季懷軒安靜的睡顏長嘆，他用手揉臉讓自己清醒，掀開被子的一角，輕輕的按揉季懷軒的腿部，為季懷軒緩解身體疲勞，手法很是熟練，他的腦海里也在慢慢理清思緒。

似乎命運就喜歡捉弄他們，他們搬到哪裡，就會在哪裡出現問題。

來到這個小縣城不到一個月，季懷軒就住到醫院了，明明之前還不是這樣的。

剛剛他去繳費，卻被告知費用已經繳清，護士遞給他一張卡，說是上面還有季寒剛充值的錢，他本想十分硬氣的不要，可還是敗給了現實，搬到縣城吃穿住行還有開店，手裡也沒有多餘的錢，既然他季寒白送的，又有什麼不要的道理，顧岩海拿這錢拿的心安理得。

想著季懷軒突然急轉直下的精神狀態，顧岩海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季寒就像是跟屁蟲一樣，甩都甩不開，沒想到這次居然能找到這裡，硬生生的把人氣病。

簡直有毒！

他們都搬出本市了，為什麼還要糾纏？難不成是良心發現突然懺悔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顧岩海真相了。可他畢竟沒有上帝視角又怎能清楚呢？

「嗯…」睡夢中的季懷軒好像夢到了不好的事情微微蹙起眉頭，他的額上沁出幾滴冷汗，整個人緊繃而又焦慮，顧岩海能感覺到，他擔憂的輕拍季懷軒的臉頰，試圖去喚醒他。

睡夢中的季懷軒只感到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個迷宮，四面都是走不出去的高牆，他只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突然間他穿透一張牆，還沒等著欣喜，便看到顧岩海毫無聲息的躺在地面，他急忙跑過去叫他，卻怎麼都叫不醒，伸手還有一股粘膩感，他定睛一看，居然是血，好多好多血。

他嚇傻了，崩潰的大喊大叫，該死的人是他，為什麼要傷害他的岩海呢。

「懷軒！」

隨著現實里顧岩海一句叫喊，季懷軒終於從夢境中脫離出來，他看著眼前完好無損甚至還在擔憂他的顧岩海，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怎麼了？怎麼哭了？是夢見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季懷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用手摸著顧岩海的胳膊腿兒，確定都完好無損後才鬆了一口氣，顧岩海好笑的揉著他的腦袋，「你的夢裡怎麼了，醒來還要摸摸我？」

季懷軒搖搖頭不回答，他一點兒都不想讓顧岩海知道那個可怕的夢境，只是趴在顧岩海懷裡慢慢調整自己情緒。

兩個人就這麼和諧的相處著，美的像一幅畫，這可讓不遠處暗中觀察的莫定洋生悶氣。

他把帽子摔在地上，嘴裡忿忿罵著，沒過一會兒又彆扭的撿起地上的帽子，轉身就走，出了醫院，莫定洋打給那個他無比熟悉的號碼。

「喂！我找到季懷軒了！」

「真的嗎？他在哪裡？」白纖塵發出驚喜的聲音，終於讓她找到了。

「在N城。」

「跑的可真夠遠的。」白纖塵小聲嘀咕著，「那好，我先把錢給你補齊，你繼續盯著他們，如果有變動你要及時聯絡我！」

莫定洋壓根不想理她，他可不是缺錢的主兒，掛了電話，他回想起那天他攔下的消息兀自笑出了聲。

真是個蠢貨，他就沒見過那麼蠢的女人，居然敢在黑市下單跟蹤人還用真名，真是厲害啊，幸好他及時攔下，才沒讓那些有些人知道被跟蹤的人是季懷軒。

季懷軒…

莫定洋仔細品味這個名字，真是個好名。

莫定洋喜歡季懷軒，這是莫定洋在季懷軒出獄後才明白的事情，他知道季懷軒是因為什麼罪名入獄的，也知曉季懷軒在監獄裡過得根本不好，畢竟他也是加害者之一，但是…四年前還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做出那麼糊塗的事情呢？

在結合在獄中他對季懷軒的了解，他敢肯定，季懷軒他不是那樣的人，他是被人冤枉入獄的。

他都能看清的事情，為什麼他的家人看不出來呢？

真是…好玩極了！

…………

季懷軒在醫院裡安安靜靜的躺了兩天，季寒自那次以後再也沒有來過，讓他得以喘息。

這一次在醫院裡他並沒有著急要出院，他懇求給他開藥的醫生加了些安眠藥品，醫生了解他的狀況，把事情告訴顧岩海之後欣然答應下來。

顧岩海每天看到那大罐小罐的藥品就頭疼，藥品全部拿出來就是一大把，季懷軒每次吃藥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吃著顧岩海削的蘋果壓下胃裡翻騰的感覺，季懷軒看著顧岩海無比認真的問他，「你說…季寒他們是不是知道了？」

顧岩海當然清楚季懷軒問的是什麼，他手底下穩穩的拿著蘋果削皮，一下都沒斷過，滿不在乎的回答，「管他呢，知道就知道了，別再來打擾咱們就好，我真是受夠他們了！」

季懷軒沉默了，吃蘋果的動作都慢下來，他看向窗外似乎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跟顧岩海說話，「知道又怎樣呢，就能回去嗎？」

回不去了…

顧岩海在心底回答，三年的牢獄之災啊，又怎會是一句小小的道歉就可以償還的？

「岩海。」

「怎麼了？」

「我們回家吧。」

「好，回家，那些小姑娘幾天沒見你吵得我快煩死了！」

季懷軒聽著顧岩海在一旁絮絮叨叨，心裡酸酸脹脹的，在別人聽著可能會覺得厭煩的家常話，卻讓季懷軒聽著很舒心。

若是沒有顧岩海一路上陪伴他，他可能在監獄裡就已經受不了要離開人世了。

還好，他挺過來了，和顧岩海真真正正在一起了，現在他們有一個小家，不是什麼高級公寓，更不是什麼價值上千萬的豪華別墅，只是一個兩個人住在一起的小家。

桌椅有自己造的，也有二手市場淘回來的舊傢具，是他們一手營造的。每次回家就會有飯菜的香氣，會有顧岩海溫柔的低語，會有一直留給對方的燈光。這才是他夢寐以求的。

夢寐以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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