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也是早上在平板上刷到的熱搜，與此同時，他的手機正在被無數個電話轟炸著，壓根就沒法用。

他沒有把手機關機，也沒有接電話，而是自己先把所有新聞刷了一遍，再放空了一小時。

一小時後，他接起電話，林禹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我在你家樓下會所！」

牧也回道：「我知道消息了，今天我不去公司，你回去吧。」

「你先下來！」

牧也沒有說話。

「不管怎樣你先下來！」林禹幾乎要把嗓子吼破。

牧也看了眼窗外，北風呼嘯，今天大降溫，他猶豫片刻，還是隨意套了件羽絨，下樓來到了會所。

茶室里，林禹正在一遍一遍地看著電腦上的娛樂號播報的新聞，跟神經質了一樣，娛樂號主持人誇張又甜膩的嗓音回蕩在茶室，牧也甚至想立刻走人。

「大家好，這裡是娛樂新前線，我是主持人尚涵，今早，牧也與黎之羽在電影片場親密接吻的照片被爆出，更有神秘圈內人士爆料說牧也跟黎之羽之間因戲生情實為情侶，那麼事實究竟是怎樣呢？關注娛樂新前線，獲取娛樂圈最新新聞……」

林禹退出視頻，從椅子上站起又坐下，恨不得把手機砸在地上。

「行了，別暴躁了。」牧也還是坐了下來，現在不管手手機版網頁版的MASK，還是其他網站甚至搜索引擎，全鋪滿了他和黎之羽那張所謂的接吻照片。

「我能不暴躁？這幾年前的事了現在突然出來，你說我能不暴躁嗎？」林禹拉扯著自己的頭髮，毫無形象可言。

牧也淡淡地解釋道：「那是我們在預演，電影正片里有這一段，導演燈光錄音都在邊上，吃瓜群眾選擇性眼瞎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問題不是這個！」林禹繼續抓著自己的頭髮，「這是在造勢，我不相信爆料的人只有一張照片。」

「照片哪邊發出來的？」

「好多營銷號，幾乎都是我們沒合作過的。」林禹頹廢地坐下，「我打電話都去問了個遍，他們拿了錢，一個字都不給透露。目前我先聯繫了一些我們一直在合作的營銷號，讓他們放出了電影正片和花絮，說這個是拍攝時候的預演，算是控制住了一點……」林禹的聲音聽著跟快哭了似的，遠遠地看向牧也，「但是最終要不要出公告說明，決定權在你手裡。」

「不用理會。」牧也果斷合上林禹面前的電腦蓋子，把新聞的聲音斬斷。

林禹從椅子上跳起，幾步走到牧也邊上，雙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臂：「我之前說什麼了，跟岳楊沾上准沒好事，這次那麼熟悉的搶角色黑人套路，我估計又是他搞的鬼。」

「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牧也推開林禹的手，「誰也不能阻止他自己要幹什麼，既來之則安之。」

「安不了啊！」林禹又開始聒噪地咆哮起來，「我對這人有陰影，他肯定是挖到什麼料了！你說萬一他把黎之羽的事情都爆出來怎麼辦！」

「黎之羽現在不在東區，這些事也傷不了他。」

「你到現在還在擔心他？」林禹一臉不可置信，「他都騙了你這麼多錢了……」

「你先回去。」牧也抬起頭，語氣里只有冷淡。

「小區門口全是記者，趕都趕不走，你讓我回去？」

「回去。」牧也重複著。

林禹的話梗在喉嚨里，他氣得幾乎快發抖：「好，那你全都自己擔著，出事了也別找我！」

牧也沒有理他，直到林禹甩門而出，他才深深地吁了口氣。

就像平靜的海面被微風掀起了波浪，他還沒重新踏回演員這個職業，那些熟悉的套路就又躁動著開始了。

牧也雙手十指交叉緊握，默默地靠到額頭上。

有的時候回憶就是這樣，書頁被掀起了一角，就再也停不下來，嘩啦啦地翻遍全本。

然而回憶對他來說只有痛苦，每次他想按下那一頁，卻像是手指粘連到了紙上，不斷翻起更多。

回家的時候，牧也稍微繞了點路，默默觀察了一下小區門口的狀況。

正如林禹所說，小區門口水泄不通，多為娛樂八卦記者。

這些記者好幾年沒啃著條大魚了，這次撞上了條大新聞，一股腦地全擠在了門口。

牧也也就看了一小會兒，便獨自回到了家。

電梯門剛開，他就看到洛里站在自己家門口一動不動，跟一尊雕塑似的，聽到電梯的聲響後，他才猛然驚了一下，轉過頭盯著牧也。

「又怎麼了？」牧也對他產生了條件反射，只要洛里有事找他，他總覺得沒什麼好事。

「我看到新聞了。」

「哦。」

「也看到澄清了。」

「呃……」

「你別難過。」

「嗯？」牧也覺得有些意外，洛里居然會安慰人了，一句你別難過他居然聽得特別窩心，還有點小感動。

「前幾個月有個明星因為輿論壓力太大自殺了。」洛里認真地繼續說道，「我早上醒來沒感覺你在屋裡，就……」說到一半，洛里又停了下來。

牧也分析著他說的話，突然覺著有些不對。

「為什麼我在不在屋裡你能感覺到？」

好像被戳中些什麼，洛里的肩膀顫抖了一下，隨後，他裝作漫不經心地撇開了視線。

「我猜的，就是感覺。」

牧也沒有跟他死磕這一點，而是略帶安慰地揉了揉他的頭髮：「我好歹也算是在圈內待那麼久了，營銷號造謠就是家常便飯，況且我精神狀態很好，也不至於到那個地步。」他頓了頓，就像個老成的長者似的繼續說道，「網路上信息雜亂，你能看到澄清，說明還是自己分辨了一番，這點不錯。」

話音剛落，兩人的口袋裡突然不約而同地響起了兩聲「叮咚」的聲音。

牧也愣了愣，這是MASK的推送信息提示音，同樣的推送到了他和洛里的手機，而作為今天輿論的風暴中心，毫無疑問這條推送又是他的緋聞信息。

洛里率先拿出手機，看到推送信息的標題時，手指僵住了。

牧也也拿出了手機。

手機熒幕還沒暗，上面是赫然的一條被加紅了的推送頭條。

【牧也黎之羽戀情再添實錘，粉絲求錘得錘哭暈在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