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西在沙發墊的夾縫裡找到了自己的手機，昨天隨便扔的，也沒想扔得那麼隱蔽。

宋悅西開機了，一條條來電提醒都是沈承瑞的電話，突然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名字，眼睛有些刺痛，鼻子有些酸澀，眼淚一股腦地流了下來，滴到了手機熒幕上，直到手機黑屏，宋悅西才反應過來，擦了擦眼淚，蒼白的臉上掛上了一抹笑容。

手機上一條未讀簡訊是，「生日快樂！親愛的。」

宋悅西才想起顧西川昨天沒跟他說生日快樂，昨天顧西川回家，也許就是臨時起意，根本不知道昨天是他的生日。

「咳咳~」宋悅西突然猛烈咳了起來，心裡一陣刺痛，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腰上又酸又疼，就連難以啟齒的那個地方，也疼的要命。

宋悅西抱著手機在沙發上縮成了一團，突然手機響了起來，宋悅西記憶力一向很好，一眼就認出來是跟他透過話的醫生，宋悅西深呼吸兩口氣，艱難在沙發上坐好，咬著發白的嘴唇，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好……能治好嗎？……時間長嗎？……不治的話還能活多久？……化療就不用了，藥物治療就行……不必了，晚些時候我去醫院，順便檢查一下吧！謝謝你，我先掛了。」

「傻瓜，你還要我再等等嗎？」宋悅西掛了電話手就脫力了，手機從手裡滑了下去，宋悅西的眼神有些閃爍，眼淚嘩一下就下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就要沒時間了？」

腦海中忽的想起了張國榮先生的那句話，「我對自己無能為力，為何你不懂。」

宋悅西這幾年毫無緣故地就喜歡上了張國榮的歌詞，這個名字在他所接觸不大的圈子裡時常能聽到看到，但他卻沒有在意過，直至前兩年看到了一句歌詞，「要說的偏偏忘掉，我最愛的人。」

宋悅西義無反顧地開始痴迷他的歌詞，每一句都是那麼無力，卻又滿懷著對愛人的愛意，一個與自己同樣無奈的人，只是他幸運的很，他愛的人一直也愛著他。

他很堅強，縱然有那麼一時的軟弱，還有一個臂彎可以依靠，而他，卻只能抱著自己，隨處找個地方窩著。

痛，一直在蔓延，每一個關節都在疼，宋悅西緊緊咬著牙齒，光潔而又蒼白的額頭冒出青筋，布著一層細汗，身子抖得厲害，眼前一片模糊。

宋悅西緊緊抱著自己，咬著毫無血色的嘴唇，指甲陷入了臂膀，強忍著痛苦。

突然感覺鼻腔一熱，膝蓋間出現了粘稠的液體，宋悅西晃過神，一摸就是一把血，一股子的血腥味傳到胃裡，一陣噁心，宋悅西又捂著肚子幹嘔。

癥狀好了一些以後，宋悅西才發現自己把自己弄的渾身都是血。

撐著身子到了浴室，躺在了浴缸裡面，閉上了眼睛，等身體好些了，宋悅西睜開了眼睛，從浴缸里出來了，把衣服扔進了洗衣機。

又去廚房熱了熱小米粥，吃完飯又吞了一把藥，門口再次有人塞了照片進來。

宋悅西撿起照片，照片上還是那個男孩子，宋悅西的精神有些恍惚，差點沒站穩，自嘲地笑了笑，他怕是擋了某些人的道了。

顧西川身上的香水味，大概就是他的示威吧？

罷了，到底是年少氣盛，他也就再擋一段時間，不會太久。

賣房子的錢已經到賬了，去了稅收到宋悅西手裡有四百多萬，看病的話是夠了，只是他又不怎麼想去看病了。

因為他突然覺得，顧西川好像也不是沒了他就不行了。

從始至終，只是他不能沒有顧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