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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禍水紅顏

    有些人,有些事,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蘇銀月拋下了一切走向湖靈,卻換得滿門抄斬的旨意……

    第八章 陰謀(5)

    小說: 禍水紅顏 作者:木子弈诺 字數:3469 更新時間:2019-04-26 07:49:06

    被擁抱住的湖靈僵直了身體,不知該不該伸手回抱住對方。努力了一下,她終究還是沒有這樣做。但是,這個懷抱很香很溫暖,她喜歡。

    「蘇姑娘,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鬆開手,蘇銀月點頭,「好,正巧我也有事要和長公主說。」

    兩人回到內室坐下,湖靈率先開口。她講述了歷城與阿念的事情,神態冷靜淡然,完全不似心中那般焦急。對待國事不能喜形於色,她自攝政以來就這樣告誡自己,再大的事也不能慌張,更不能自亂陣腳。她肩負著江山社稷,她若慌了,天下怎麼辦?可是,她會害怕,身居高位,她怕的更多。

    「瘟疫……」蘇銀月攥緊了袖擺,「歷城眼下必定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朝堂上的大臣們卻渾然不知。不如這樣,請長公主恩准我前去歷城,我是個大夫,去了總會幫上忙。至於賑濟災民所需的物資,那就要仰仗長公主了。我人微言輕,做不了許多事,但救人是我的本分。」也是我唯一可以幫你做的,不過,這後半句話,蘇銀月沒有說。

    蘇姑娘的深明大義讓湖靈稍稍鬆了口氣,之前她還在想著若是蘇銀月不願意去,她該如何勸說,畢竟人家不是御醫更不是朝廷命官,這種有生命危險的事不便強加給人。幸好,蘇銀月毛遂自薦了。

    「蘇姑娘,瘟疫兇險,你可考慮周全?」

    「我自信醫術並不比宮中御醫差。」蘇銀月眼神堅定。

    「好。歷城……就交給你了。對了,你方才說要告訴我些事情,是什麼?」

    被湖靈提了醒,蘇銀月想起自己打算問她的幾件事,可現在情勢有變,她就只挑了驗屍的事情來講。一五一十地說完,蘇銀月發現湖靈沉默得有些嚇人。

    「長公主?」蘇銀月輕聲喚道,可湖靈依然沉默著。

    此刻,湖靈只覺得後背發寒。根據蘇銀月所說,韓刃派出的人是被兩批人所殺,除去王孟一黨,還有一股勢力存在。結合現在的情況,這股隱藏著的勢力目的就是阻止韓刃將疫情上報朝廷,但延誤疫情對歷城內部而言百害而無一利,除非瘟疫本來就是這股勢力的人製造的。會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的,不惜用瘟疫來毀滅一座城池?如果這個假說成立,就意味著這股勢力很可能還在城內,那現在的歷城就是真正的龍潭虎穴,蘇銀月是個不會武功無法自保的柔弱女子,她去了不就是白白送死嗎?

    可是,不派蘇銀月去歷城,那又能派遣誰呢?朝中御醫不僅貪生怕死更是昏庸無道,湖靈至今都記得,當初先皇病重,御醫們個個推三阻四不敢下方子,她怎麼能讓這群人去禍害百姓?要不是礙於朝廷不穩人心不穩,她早就將那群老東西趕出皇都了。只是,現在要怎麼辦?

    「長公主,歷城……不僅僅是瘟疫吧?」縱然猜不出事情的全貌,蘇銀月卻也感覺到了歷城內部出了其他問題。

    「蘇姑娘,你曾說過,這宮裡的人總是糊裡糊塗的送命。我不想這樣。」

    即便湖靈掩飾的再好,蘇銀月還是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淚光。一向冷血的攝政王……哭了?

    「長公主的意思是,我去歷城,會死?」

    「是,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去。」將目光放在遠處的琴上,湖靈說出了她的猜測。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但她無法阻止自己。

    安靜地聽完了湖靈的話,蘇銀月微笑著:「我得謝謝你,沒讓我當糊塗鬼。」

    「蘇姑娘,你若是能平安回來,就當我湖靈欠你一條命。」

    秦然安排了人快馬加鞭請韓刃來皇都,再三強調要確保韓將軍的人身安全。準備好一切,他和王孟黃仁碰了面。

    王孟優哉游哉地翻著書,黃仁則坐在一邊很不耐煩,秦然摸了摸鼻子,開口打哈哈:「二位大人真是好興緻,哪像我,疲於奔波呀。」

    「秦大人被聖上委以重任,可喜可賀啊。」王孟翻了一頁書。

    「好了,我的王大人,您就別打趣我了。過不了五日,韓將軍就會抵達皇都,歷城的事……可就瞞不住了。」這回秦然倒是沒有遮遮掩掩,他可惦記著王孟之前說謊的事。什麼歷城戰亂,根本就是自己人搞鬼。

    「瞞不住又怎樣,你以為聖上和攝政王看不出來嗎?咱們吶,都別小瞧了那兩個孩子,他們厲害著呢!五日……哼!若不是韓刃他早於旨意到達前出發,五日怎麼可能抵達皇都。」嘩,書又被翻了一頁。

    皺著眉,黃仁呵了一聲,「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謎,我可一句都沒聽懂。咱們現在都是自家人,別耍些花花腸子,有話直說。」

    另外兩人相視一笑,解釋開來。三言兩語說開了歷城的事,黃仁氣得直拍桌子。

    「什麼?戰事是自己人弄的?你們兩個文人總說讓我不要魯莽行事,結果呢,自己先比劃起來了。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韓刃精明得很,他又和聖上一夥兒,到時候把歷城的事一說,夠咱幾個喝一壺的。」

    露出一副不達眼底的笑容,秦然說道:「黃將軍莫急,王大人既然這樣做就肯定有應對之法,我等靜候佳音便可。」

    輕哼一聲,王孟將手中的書仍在一旁。「聖上越是幫著韓刃,對我們就越有利。別忘了,我們的計劃是讓攝政王殺了韓刃,激化她與聖上的矛盾。這韓刃就要來皇都了,我們也別閑著。」

    此言一出,三人都不約而同地回憶起之前的籌劃。他們早已做了萬全準備,就等時機到來。這韓刃前腳剛邁進皇都,他們可就要給送上他一份大禮。

    「只是……這攝政王平時鮮少出宮,她真的會出城接韓刃嗎?」秦然又想摸鼻子,卻在手指即將碰到鼻尖時收回了手。

    「一定。派韓刃戍守歷城之時攝政王說過,只要韓刃回皇都,她必定親自出城迎接。可惜呀,韓刃不領情。」

    對於王孟知道的這些秘聞,秦然也不願刨根問底,他現在關心的還有一件事。「我們這次可是安排了武功高手和暗中埋伏的弓箭手,攝政王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姑娘,萬一……」

    「不會有那個萬一的。攝政王的功夫,論單打獨鬥,怕是整個瀚王朝也找不出幾個在她之上的,再說,她還有個從不離身的護心鏡。」

    又是一件秘聞!秦然微微點頭不再詢問,心中卻生出一絲好奇。

    幾人閑聊了一會兒,便紛紛起身告辭。行至府門門口時,秦然低聲問道:「王大人為何確信攝政王與聖上並非一路?在下想聽真話。」

    四下瞧了瞧,王孟附耳輕語:「秦大人可知先皇後是怎麼死的?」

    「體弱患病身亡啊。」

    「非也。先皇後是產下皇子公主之後,自縊而亡。她覺得愧對祖宗,因為她生下了我瀚王朝的煞星。」

    「煞星?莫非……」

    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王孟眯起眼睛。「秦大人,就是那個『莫非』。知道此事的人除我之外可全都去了九泉之下,你我也別再泄露天機了。」

    看著王孟清瘦的背影,秦然不由得感嘆這個老狐狸知道的可真不少。雖說這命理之事玄之又玄,但他可是親眼見到過開國女帝的人,那湖靈又像極了女皇,說不定真的是……算了算了,不可說,不可說呀。

    太陽漸漸偏西,天空中彷彿氤氳著紅墨,美妙至極。蘇銀月一邊收拾包裹,一邊想著湖靈的千叮萬囑。看病治療都可以,千萬不要過多追查瘟疫的事,發現異動也不要逞強,有麻煩就去找一位姓薛的副將……就這幾句話,湖靈反反覆復說了十幾遍,蘇銀月第一次發現,這個人人畏懼的攝政王竟然也這般嘮叨。不過,她總還是多少有些在乎自己的,這讓蘇銀月很高興。

    往屋子裡看了看,見蘇銀月在全神貫注地整理行李,湖靈便將安陵叫到一旁。

    「安陵,此去歷城,你有兩個任務。其一,保護蘇姑娘;其二,暗中調查瘟疫一事,只要是可疑之人,均可先斬後奏,寧可錯殺。」說著,湖靈把一塊令牌放在她手中,「本宮調不動歷城的兵馬,這令牌是塊保命符,若真出了事,不要往回跑,拿著它逃去阿蘭國。本宮稍後寫一封信,你私下裡交給阿念公主,想必她會幫本宮。」

    這是六年來都沒有過的、湖靈的無助。她保護不了蘇銀月也保護不了安陵,可她想守護好歷城,想守住這天下。

    鋪好宣紙奮筆疾書,湖靈將信交給了安陵。安陵將它和令牌放在胸口,濕了眼眶。「長公主可還有吩咐?」

    「無論朝廷傳去什麼消息,都不要驚慌,以治好瘟疫為主。本宮在這皇都等你們回來。」

    「屬下遵命。」

    蘇銀月從屋子裡出來,直直奔向湖靈。她雙手捧住湖靈的臉,叮囑道:「一個人,也要好好睡覺,好好吃飯。」其實,她想說的太多,多到語言承載不了,最終化成了一個輕柔的吻,落在湖靈的額頭上。

    「蘇姑娘,這個東西你務必貼身佩戴。」取出自己的護心鏡,湖靈把它放在蘇銀月手上。她拉著蘇銀月的手是那樣用力,彷彿在傳遞著她的不安與希冀。

    意識到這是湖靈的貼身之物,蘇銀月只覺得手上似有千金重。但時間緊急不允許她感慨萬千推三阻四,便痛快收下。

    「好,我會的。趁著太陽還沒下山,我們要儘快出城了。哦,對了,聖上讓我給長公主帶一句話,他說韓刃一事,長公主不必插手。」

    送走了兩人,湖靈端坐在椅子上,她拂上古琴的琴弦,指尖輕動,一聲悲鳴劃破長空。果然,自己不適合這種東西。彎起嘴角,她收回了手。環視宮殿,裡面儘是些稀奇珍寶,可沒有一樣是暖的。她一個人在這皇宮中孤單了太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個願意接納她的臂彎,現在也被她的自私抹去了。她確實是自私的,她私心想要守護阿凌,私心想要護住江山,而現在,她的報應來了。

    雙手合十,湖靈默默閉上雙眼,心中祈禱:神明啊,我湖靈不信天不信地,但我求您,就這一次求求您,保佑她們能夠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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