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格斯特心裡嘆氣，為自己完全會錯意感到好笑：今天的自己仍舊是榆木腦袋。他讓小傢伙坐到他的懷抱里，手臂摟著他的腰際，憐愛地親了親他像花瓣一樣甜美的唇瓣，哄道：「剛剛辛苦了。」

瑪爾斯完全看不出來他的誠意：「你都不知道他的意識海污染多厲害，肯定不覺得我辛苦。」

奧格斯特心想自己可真是太冤枉了，這不是他想知道就能知道的。不過……

「那你也給我看看，」他用額頭抵著自家嚮導的額頭，哄著他，「短暫聯結可以共享腦域，你給我看。」

瑪爾斯側頭看向一邊，奧格斯特跟著他的目光，看到空氣中浮現的影像，是一望無際的冰原，上面飄著一團又一團的黑霧，瑪爾斯給他解釋：「冰面是阻隔觸絲或者污染下去中層的，黑乎乎就是污染。」

奧格斯特明白污染多嚴重了——目之所及，整片冰面都暗沉沉的，像豪雨來臨前的黑雲壓城。

「不過…這個污染和你昨天的有點像，」瑪爾斯在腦海里回憶他的意識海，奧格斯特也能在空氣里看到相應的畫面，「都是霧氣蒙蒙。」

奧格斯特第一次實實在在看到自己的意識海，一座海面上的冰山，感覺有點奇妙。雖然一直知道自己擁有意識海，還可以控制開放程度，但是這東西就像自己的大腦一樣，知道它在頭蓋骨里，卻只有打開頭蓋骨的人才能看到，自己可不能捧著腦袋看。

瑪爾斯結束共享，問：「你也被攻擊了嗎？」

奧格斯特有幾秒的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坦白與B166交手的事，瑪爾斯不同於約翰，嚮導是可以看到B166的，他給出的信息太多反而有可能被聰明的小嚮導察覺什麼，而他如果把信息隱瞞，等到隊伍里有嚮導看到B166，大家再同心協力解決問題，比他用一張嘴靜心布置謊言好太多，更重要的是，低風險。

「我沒感覺，」奧格斯特誠懇地撒謊，「這樣的意識海和平常與蟲獸戰鬥後的有什麼不一樣嗎？」

瑪爾斯說，也沒有很大不一樣，反而看起來溫和些，因為平常見的大多是成塊的臟污，相比之下霧霾的觀感總還是好一點。

「不過只是表象而已……」瑪爾斯喃喃自語，為這種陌生的污染陷入沉思。他懷疑奧格斯特昨天早上吵不醒也是因為這種污染，可是接觸太少，得不出結論，相比之下，現在更讓他牽掛的應該是……

「你的精神力……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嗎？」

二十齣頭的哨兵擁有3S的精神力，就像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會跑一樣，這種上天的眷顧實在令人不安。根據瑪爾斯知道的，目前星球上3S的哨兵屈指可數，而且個個都是戰功赫赫的老將，奧格斯特他……？

奧格斯特冤枉，他現在的精神力可是上輩子實打實戰鬥幾十年得到的，不是什麼與生俱來的天賦大禮包。他看著擔心自己的小嚮導，很無辜是真的，茫然是假的：「我也不知道，目前沒感覺……」頓了頓，他又寬慰他：「現在沒有機會讓我發揮3S的精神力，唯一要注意的應該是意識海污染。」

這話說的誇張了，以他的實力——不做精神治療也能在戰場上熬個五十年的實力——目前沒爭沒斗的生活他可以過一百年都不處理意識海污染。可是他想……

「要是躁狂，你們沒人壓得住我，所以應該防患未然。」說罷他還自我肯定地點點頭。瑪爾斯一想還有點道理：「那我每天晚上看看你的意識海。」

奧格斯特舒心極了，捧著他的小臉兒寵愛地親一親，甜蜜道：「你對我真好。」瑪爾斯正圈著他的脖子，此刻被親了有點不好意思，埋首在他肩膀，不看他。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阿波羅的隊伍一周後才和他們隊伍正面對上，場面還有點狼狽，阿波羅四人對抗著三隻B99——目前星球上戰力最強的蟲獸，比他們在學院訓練場打的3S級別的模擬蟲獸要還厲害，希爾和埃德蒙一直心心念念卻還沒遇到的強敵，阿波羅隊伍直接碰到三隻！

他們看起來已經苦戰有大半天了，機甲表面傷痕纍纍，主人當然不會好到哪裡去，按理說打不過該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但阿波羅顯然不是這種性子，帶領隊友死死抗住，糾纏不休。最先發現他們的還是馬丁，和查爾斯圍觀半個小時，才通知附近的隊友們過來，有些幸災樂禍：「阿波羅這麼驕傲，會不會叫我們幫他？還是只要瑪爾斯救？貴族嘛~」

瑪爾斯一時無話，也跟著看了十分鐘。對戰在一個沙丘下面，B99擅長用沙子給他們製造麻煩，而他們隊伍似乎沒有應對沙漠的機甲模式準備，尖刀對利刃。奧格斯特和瑪爾斯一起進入戰場，機甲靠近阿波羅的機甲，和他建立機甲通訊，瑪爾斯問：「一起打嗎？我們拿一隻的積分。」

奧格斯特：……老實說還以為他會單純幫助。

阿波羅在他們暫時的攻擊下得以喘息一口，答應了他的要求。瑪爾斯於是安排了躍躍欲試的希爾和埃德蒙來打。

剩餘六人站在沙丘頂觀戰，奧格斯特的心思在推測阿波羅現在的實力，馬丁連著叫了兩聲他才聽到。馬丁指著底下一架灰色的機甲，說：「它好像不對勁。」

瑪爾斯站在奧格斯特旁邊，所以也聽到了，跟著看過去。

「我在半小時前看他，他的攻擊是專註打在左邊那個蟲獸身上，他的策略和實力看起來都是一對一，但是現在很亂，他的步法和攻擊點都是隨機的，哪個蟲獸攻擊他就攻擊回去，不帶腦子一樣。」

奧格斯特按他說的看，還沒有具體看出來什麼，突然看到他攻擊希爾的機甲，皺眉：「他在幹什麼？」

馬丁細心，看到了：「剛剛希爾的能量波不小心擦了他一下，根本不會有傷害……所以他不對勁啊。」

「他躁狂了，」查爾斯輕輕丟下一個響雷，在眾人駭然時，解釋道，「他現在只會攻擊他判斷為有敵意的，才顯得隨意。但希爾應該是被他知道機甲上面有嚮導，他要把嚮導搶過去。」

瑪爾斯不解：「我們也在這裡。」

「他只會找距離最近的，他等不及要標記了。」查爾斯的知識儲備聽起來很豐富，瑪爾斯有點對他刮目相看。

「我們下去，」馬丁嘿嘿一笑，臉上已經寫著自己要做壞事了，「救希爾，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