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跟你說過的，雖然玉里有紅暈，但你們兩個的情況都很特殊，所以在孩子真的出生之前，什麼都不好說。」

「我知道的。」

顧老闆陪了他們玩了一天，一天了他們也沒有見別的客人進來過。

看來平時就是靠冤大頭掙錢的。

「可他肚子都這麼大了，應該不會這麼慘吧？」要了這麼多次都沒要上，肚子都大了十幾次了，要是這回還沒有，那是真的比他這種要不上的還要可憐。

溫小輝擔心地看著一邊的李程秀。

「還有不到一個月，到時候再看吧。」其實若是他們可以回去族裡，這些問題應該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只可惜，他們一個是走不了，一個要等相公，一個根本不想回去。

夜裡他們一塊兒吃飯，是小兔子下廚的，吃的全蘿蔔宴，就很福祉，沒想到會有他們三隻兔子一起吃飯的機會，小兔子大展身手做了十幾個蘿蔔菜，他都可以想像如果對面坐著邵群看見這麼一桌菜會是什麼表情了。

一定很難看吧。

顧老闆其實對蘿蔔早就沒了這麼強烈的興趣，何況他爹還是一隻狐狸，他更偏愛一些有肉味的素菜。

「顧老闆，你好厲害啊，這麼小的妖怪都能被你撩上手。」溫小輝一邊吃一邊稱讚道，「洛羿跟我說，那個原大公子家裡在這附近可有勢力了，附近的妖怪幾乎都聽他們家的話。」

「那他會不會對你用強的啊？」小兔子叭叭嚼著蘿蔔塊，豎起耳朵，半天沒有聽見聲音才抬起頭來，「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麼？」

「不是……」溫小輝先咽下口裡的東西，「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猜……是不是邵群對你用過強的啊？」

啊。

小公子筷子一頓，漆黑的大眼珠無措亂看。

「你、你指什麼方面……」

黑兔子：……當我沒問。　

「那你們當時誰先動的心啊？」黑兔子一直都很好奇，畢竟小話本裡面寫的類似於大黑狼偷看小白兔洗澡然後被當做色狼追打打出感情的劇情很不可信，現實永遠比故事殘酷！對！你這麼純潔的一隻兔！一定是那隻色狼強迫你的是不是！我就知道！

「沒有吧……」小公子有點害羞，頭快要低進碗里，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偷笑。

因為是在還沒有說出口的時候就互相喜歡了……

顧老闆默不作聲靜靜聽著，果然是年輕人，愛起來像一團生生不息的火，即便知道前路坎坷，此時此刻也只會沉浸在相愛的福祉里。

小公子因為肚子里有小兔子了，也就不再飲酒， 只是對胡蘿蔔的需求加大了不少，吃完一桌還沒飽。而另一隻黑兔子明顯又醉了，東倒西歪的。

「洛羿……洛羿……嗝……」

「他很擔心他的小侄子。」小公子扶起他，想著雖然他不說，可是心裡終歸還是難受的。畢竟那個孩子是要去對付自己的親生父親……怎麼會有如此冤孽。

「那我們今夜就先回去了。」

顧青裴點點頭：「那塊玉你暫時留著吧，等孩子生下來再還我。」

小公子謝過他，便將手裡的人交給了外面等候的狼妖。

顧青裴送走他們，天已然全黑了，關了店門上了鎖，轉身回對面的小閣樓。

一個漆黑的身影窩在他家門口。

顧青裴假裝沒有看見，徑自開門進屋，轉身便將門從裡頭關上。

嗚——

大狼狗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內，在門外可憐哀叫。這種被忽略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緊接著一連串的嗚嗚聲便從顧家門口傳遍了整條巷子，叫到後面連成一片，讓鄰居老丁家的孩子以為是狼來了，大半夜開始啼哭不止。

「又來了，隔壁到底養了幾條狗天天吵成這樣。」

於是榻上的老丁準備出來跟隔壁理論一下，把孩子往剛娶的男媳婦兒懷裡一塞，還沒出門，外面的鬼叫便停止了。

「進來。」木門留了一道門縫，二十幾歲的小狗崽搖著尾巴呲溜便溜了進去，進門便往屋子主人腿上扒。

顧青裴拎住他後頸皮把他拎起來：「再叫就睡墨池裡去。」

狼犬幼崽很快伸出舌頭舔在他嘴唇上。

月夜下，一男子懷裡抱著一隻小妖怪，靠在涼亭下，一下一下梳著小妖怪頭頂的毛，不時揉揉他的腦袋。

「為什麼我變成人的模樣你就對我那麼差？」小狼狗發出疑問。

「你變成與你年紀相適的凡人模樣我也會喜歡你。」男子捏捏他的耳朵。

「我變成人就這麼大，難道你以為我會變成三歲小孩麼？」

「我就喜歡你小時候的樣子，多可愛，以前還有人說你是我兒子。」

「顧青裴！」小狼狗齜牙咧嘴，轉過頭來將要狠狠舔他一口，卻被灑落在這個人俊美面容上的月色猛然驚艷住，一時看呆。

他靜謐到彷彿要與溫柔的黑夜融為一體。

「口水要流出來了。」不知過了多久，顧青裴才提醒他，「人家都說狗一日要睡七八個時辰，你怎麼還不困？」

「我是大妖怪，不是你養的狗！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

可在顧老闆心裡，這就是一隻他看著長大的小狗崽。

而且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真的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