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什麼時候能老？」黑兔子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我覺得打從你二十幾歲開始這張臉就沒變過？你是不是偷偷學了什麼妖法？」

「如果我說是呢？」

黑兔子一愣。

「既然你不喜歡我當神仙，我也不想那麼早死，總要做一些其他的事。」洛羿伸手撫摸著他的側臉，溫柔道，「不要問我做了什麼，我不會去做讓你討厭的事……我只想陪你更久一點，好麼？」

「……那你不要去做太危險的事。」溫小輝抬起頭與他對視，視線相觸，洛羿便知道他還因為好朋友的事難受，也不想步他的後塵。

洛羿應了一聲：「好。」

西北沒落的妖狼族又捲土重來了，短短幾十年，便將侵佔了整片西北大陸土地的大小妖魔都給禍害了個遍，殺的殺，關的關，投降的便被他們安排上陣，威風凜凜的妖狼王滿身鮮血，如同地獄歸來的無情鬼魅，殺妖不眨眼，但凡有人敢冒犯他的地盤，絕對不會手軟。

短短幾十年，他不知道在地下殺了多少只比這厲害的鬼怪，殺戮到麻木，已經沒有什麼人能被他放在眼裡了。

「就到這裡為止。」

再往外就是其他大妖的地盤了，是他父親生前的盟友，他不會去進犯，從今往後只要守好自己的領土，安心過好日子就行了。

卸下重鎧之後，時間便開始慢了下來，每日除了去土丘前喝喝酒，給未來的媳婦兒喂喂胡蘿蔔，也沒有什麼別的事兒好做。

咪嗚——

邵群眼梢一暼：「幹嘛呢你。」

小狐狸搖身一變，跟表哥一起坐在土丘邊，順便還帶上來一壺酒：「我剛學的，像不像貓？」準備去討黎叔叔高興的。

「難聽死了。」

表妹：……

大約還有五十年，很快就過去了。

「這就是你給我嫂子新做的窩？」表弟偷跑上來一次不容易，每次都要表哥包庇，因此都會順便從下邊兒帶點小禮物什麼的，「喏，你要的夜裡會發出星光的珠子，我花了好大價錢從一個西域狐狸精那裡買來的，最後兩個，你要放在哪兒？」

大妖怪給小兔子做了好幾個窩，金窩銀窩不在話下，還有花團錦簇的，雜草叢生的，堆滿雕好的胡蘿蔔，六七個窩排成環形一排就在王的寢宮裡，氣勢壯觀，想睡哪裡睡哪裡，兔子一進去就該福祉到懷孕了。

「這個放我床上。」

表妹：……

「好吧。」

大妖怪閑的沒事也開始收集自己以前的江湖傳說小話本，只不過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東西了，對凡人來說都是古董了，還留著的估計都得當傳家寶。

大妖怪走遍車水馬龍八街九陌，買到的每個系列都收不齊，只好把目標放在了某隻黑兔子身上。

「你怎麼還沒死呢？」邵群看見洛羿，「你還是個人麼？」

不速之客就是不速之客，上來就不會說好話，溫小輝差點炸毛：「你來幹什麼？看我們房子大就想蹭住是不是？」

「呵。」

跟本王比房子大。

邵群都不跟他一般見識，上來就要他把畫冊話本都給交出來，黑兔子死活不肯，「我還打算傳給下一代的下一代，你說拿走就拿走啊！」

大妖怪舉起拳頭。

黑兔子感覺頭疼，條件反射抱頭兔躥。

洛羿擋在他身前，眼神也淡淡的：「反正你也很久不看了，就給他吧。」

「我不！」黑兔子仗著男人在，氣勢洶洶，「我花了多少錢啊！」

邵群在桌上擱下一顆瑩白的珠子，白天里看只是一顆普通的大珍珠。

黑兔子：「切。」瞧不起誰啊。

「是西域的滿天星。」洛羿偏過頭在他耳邊小聲道。

黑兔子一愣，隨即默默咽了口口水。是那個已經脫銷三百年連做珠子的老闆都已經死透了的那個滿天星麼？他怎麼拿到的？

「想要就把東西交出來。」

黑兔子想到，這人以前是冥界的大妖怪，地下的親戚應該不少。

好吧，有權有勢的有錢人。

半刻鐘後。

大妖怪心滿意足帶著交易品走了。

「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啊？」溫小輝在掌心裡搓著珠子左看右看，很想很快天黑跟自家男人浪漫一下，卻又感到疑惑，「他不想辦法下去找程秀，每天都在幹什麼呢？」

「他根本不需要費那麼大功夫去找。」

溫小輝不解：「為什麼？」

因為，再過不久，他就要出生了。

「族長！族長——大事不好了——」黑玉兔山忽然傳出一陣驚呼！

我們當中又出現了一個叛徒！

又又又是一隻白兔子啊！

老族長正在提筆練字，差些一筆掃到自己鬍鬚上，這邊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那頭又跌跌撞撞衝進來一隻守衛的兔子：「族長！外面有一隻狼妖要闖進來！管我們要一隻白兔子！已經揍暈了我們好幾十隻兔子了！」

可我們哪裡有什麼白兔子啊！

兩個進來通報的兔子互相對視。

長老院門被一腳踹開，進來的大妖怪手裡已經捧著一隻剛剛出生的小兔子，身上連毛都沒有長出來，肉乎乎的一小隻，被包在掌心裡，閉眼安靜睡著。

「他的玉呢。」邵群居高臨下，用氣勢壓迫這群弱小的兔子，凶神惡煞，「交出來。」

老族長哆哆嗦嗦：「按照祖宗規矩，白兔子非我族類，是不可以……」

老族長說著就被一隻手掐著脖子拎起來了。

邵群眼神陰鷙：「我馬上就能掐死你，讓你去問你的列祖列宗。」

老族長嚇得鬍子都開始脫落，老寒腿一抽一抽的老命要緊。

「……好、好，你放我下來……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