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
小說: 茫茫夜 作者:长夏不逝 字數:2879 更新時間:2020-11-14 14:41:03
我願把壽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換得一個三分之一的零頭。
——郁達夫
宋清秋看著於傅煽動的睫毛,挑動著他的心弦。他感覺到於傅生氣了,但生氣的動機他知道。他是因為自己沒有待在家裡,還是因為他撒謊?他不太能明白於傅給他的吻,他不捨得推開於傅,但理智在告訴他,他不能夠這麼做。
他心跳聲很快,渾身燥熱感,讓他害怕。他害怕於傅聽見他巨大的心跳聲。於傅鬆開他的那一刻,他又很不舍。於傅冷聲說的話,讓他明白,於傅生氣在他說謊。
宋清秋喘著熱氣,其實宋清秋想著錯了。於傅不止生氣在那一點,還在剛剛宋清秋在車外甩開他的手。於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普通的動作,讓於傅剛剛平息下去的火,又騰的冒起來。
只想著欺負他,又不捨得欺負的太狠。
於傅摸著方向盤,提來精緻盒子裝著的蛋糕,丟給給他:「中午沒吃吧?十二點就來了。」
宋清秋手指觸摸著盒子,耳邊的頭髮別到耳朵後問:「你怎麼知道?」
「我跟我的責編在你工作對面,看見你進去了。」
宋清秋點了點頭打開,紅絲絨蛋糕,散發著的甜味,柔軟的質感,暖著他的心。宋清秋不捨得吃,他想藏起來。這個東西給他吃,太浪費了。
他打開看了,又合上,於傅發動著車子往登記處走問:「幹嘛不吃。」
「晚點吃,當飯後甜點。」
宋清秋又補了句:「謝謝。」
於傅看他應該很喜歡這禮物,儘管說泛著青的眼底,但眼睛亮了,嘴角有了笑意。他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很歡喜,他想到了小時候課堂上就他答對題的滋味,很得意,很歡喜,就像現在一樣。
車水馬龍,秋日裡的黃昏總是那樣的浪漫,慢慢的沉入地平線。於傅停好了車,在走進大廳時,他牽起來宋清秋的手,這次宋清秋沒甩開。
宋清秋整個人都僵硬住了,他彷彿自己在夢裡,他踏進了結婚登記處 。他知道這是做戲,但這一切真的彷彿是真的。於傅在牽著他的手,雖然不是出於於傅真實的愛意,是做給外界看的。但宋清秋很享受,他等了很久……他的手是溫暖的,有力的,他很不想鬆開。
他腳底踩著棉花般,不真實中跟著於傅準備拍照了,直到攝影師叫他放輕鬆,不要緊張。於傅笑意看著他,握緊了他都手,輕聲道:「放鬆點,你很好看,不用緊張。」
於傅不急躁的時候聲音,很有溫暖的質感,細細密密的電流竄進宋清秋心裡,酥酥麻麻的。
他想起來在之前國小升國旗演講時候,面前的那張笑臉,一樣的捏著手讓他不要緊張,你很好看。那天陽光很明媚,他不由得嘴角上揚。
於傅看見了,他眼裡充滿光芒的模樣,眼裡充斥著愛意。似乎他們談了很久戀愛,走過了無數輪迴的四季,籌劃了很久走到這一步。
攝影師捕捉到這一幕,說保持,定格下了這張紅底結婚照。
宋清秋坐到車子上,拿著本紅色的結婚照,照片里,白色襯衫,紅色背景,他們收到了工作人員的祝福。這一切似夢似幻。
於傅心情很好,發了條朋友圈,叫宋清秋快點點贊。關掉手機後,拉著他問:「按照流程,我們應該去吃飯了,想吃什麼?」
宋清秋對吃從來沒有什麼執念道:「隨便。」
於傅不滿的「嘖」了一聲:「我不喜歡聽隨便,選一個你喜歡的。」
宋清秋沒研究過這裡有什麼吃的,猶豫思考期間。突然宋清秋接到了電話,是前台程曉打電話過來的:「宋嵐來了,一定要見你。」
宋清秋瞬間跌入谷底,沙礫感,噁心感由然而起。他跌回了現實,他連忙說:「等我一陣,我馬上過去。」
宋清秋不好意思的跟於傅道:「抱歉,我有點事。」
於傅眼裡暗沉,笑了道:「沒關係,你自己回去去吧。我要去上回去的酒吧。今天辛苦你了。」
宋清秋心一沉,心裡尖銳的疼痛開來,依舊笑了笑道:「好。」
於傅心裡瞬間燒了起來,他不想讓宋清秋走,但他說不出口。
宋清秋正準備拿起那盒蛋糕,塊拿到時,宋清秋沒了笑容,於傅一把拿過,按下車窗,丟進了隔壁的綠皮垃圾桶里。
蛋糕盒子落進垃圾桶的聲音,在宋清秋耳朵邊回蕩,他的心臟被拿捏在於傅手裡,他不明白為什麼連那一小塊蛋糕他也不能擁有。他知道這不是於傅特意送給他的,程曉也有這一塊。
他就像那塊蛋糕一樣,即使有精緻漂亮的外殼包裹,但依舊能夠被隨意丟棄。
他指尖輕微都發疼,但他也沒說什麼,於傅關上車門,輕飄飄丟下一句:「合作愉快。」車窗關上了。
宋清秋愣愣地看著車子走遠,他背道走回心理所。
於傅賓士著車子,開著開著便慢慢停下來,停在了快到酒吧路前頭,他急躁的捶打了方向盤,他看著前方亮起來的路燈。思索了片刻,嘴裡念起來一個名字:「宋嵐……」這個名字讓他莫名的煩躁,他再次開啟車子往酒吧去。
酒吧里燈紅酒綠,音樂聲讓人燥熱起來,於傅與酒吧里一位一起跳舞的推推搡搡進來一邊的房間,那個大眼睛的男生很主動,在酒精的情意迷亂下,兩人逐漸進入狀態,於傅腦海中浮現出宋清秋的臉,把那個男孩推開,跑掉了。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於傅回到自己家中。宋清秋立馬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於傅有些發暈,腳底不穩。宋清秋連忙扶著他上了床問:「你喝酒了還自己開車回來?你瘋了嗎?」
見於傅沒說話,他又問:「難受嗎?要不要喝點牛乳?」
於傅真的很討厭宋清秋,明明他知道自己去酒吧,可他從始至終也沒有半點激烈的情緒。
他趁著醉問:「宋清秋,宋嵐是誰?」
宋清秋拿來上水杯放在於傅手上,冷靜的道:「這個……還請於先生,不要再問了。」
他就是很討厭這些……
於傅酒精作用下,把杯子放下,拉去宋清秋,用力地摔到床上。宋清秋掙扎著要跑,於傅將他的手扣在他頭頂上,狠命地咬上他脖子上那幾道疤痕,再吻上宋清秋的唇,沒有之前輕,又咬又啃。宋清秋也沒有哼一句。
宋清秋害怕,於傅致命的壓迫,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他從中午到現在都沒有吃過一點東西,他胃針扎的疼,泛起酸水。
宋清秋感覺到了後頭被一點撐開的疼痛,於傅沒有一點技法,滅頂般疼痛,撕裂開宋清秋身體,他依舊咬著唇沒有喊出來,血一點點滴在了白床單上。
宋清秋頭昏沉,他想到了今天的那塊紅絲絨蛋糕,他沒有由來的委屈,眼淚一點點匯聚,落在床單上,於傅聽見宋清秋的細微的抽泣聲,他酒醒了大半。
他急忙退出來,宋清秋無聲的流出眼淚,於傅心裡愧疚泅開,他不住的去擦宋清秋臉上的眼淚,他一看見宋清秋哭,就無由心裡發疼,他又做錯事了。
宋清秋覺得自己身體被撕裂開兩半,於傅著急的道:「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你哭出聲音來吧,別憋著了。」
宋清秋心裡發酸,他已經很久沒有哭出聲來過了。他依舊沒有出聲, 像啞巴一樣,眼淚打濕於傅肩膀,肩膀抖動著,抽噎著。
於傅撫摸著他的背說:「對不起,別哭了,別哭了。你說說話吧,好不好?」
他真的害怕這樣的宋清秋,疼也一聲不吭。
宋清秋難過發抖,也不出聲,抖著說出來只說出來兩個字:「蛋……糕……」
於傅真的很討厭,他把他僅存的他送的東西給扔掉了。
於傅愣住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對不起,我不該扔掉的,我下次再給你買好不好?只要你想要。別哭了,撒謊精。」
宋清秋真的只難過一塊蛋糕嗎——於傅真的十分不解。
宋清秋抽噎著,於傅想去握他的手,宋清秋甩開了。於傅強硬的拉過來問:「你是真的很不喜歡我牽你的手嗎?」
宋清秋已經哭到缺氧,大腦昏沉沉的搖了搖頭:「不是的。」
「那你為什麼老是甩開?」
宋清秋霎時間,心裡有個檸檬被壓榨開來,他終於哭出了聲音:「不是……你說手涼不要碰你嗎?我現在手……是涼的……」
於傅心瞬間軟陷下去,原來就那麼一句隨意講的話,宋清秋就當真了,他真就一混(hun)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