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滅門慘案
小說: 禍從夢中來 作者:一念仙 字數:2058 更新時間:2019-04-26 23:54:37
冷烈雖然面色蒼白,身形卻毫不猶豫,落在地上,散開真氣轟開周圍的小蜈蚣。
那蜈蚣精見冷烈落地,果然昂著半截身子就遊了過來。
蜈蚣精雖然受了重創,速度卻絲毫不慢,很快就來到了冷烈的身前,直起身子,朝冷烈的臉直撲了過來。
那一瞬間,林夕感覺冷烈渾身的真氣都跟著抖了一抖,當即拿著黑刀,對準蜈蚣頭部,向下一躍,借著身體下墜的慣性,一刀把那蜈蚣頭顱捅了個對穿,狠狠地釘在了地上。
蜈蚣精那雙血紅的眼睛瞬間暗了下去,周圍的小蜈蚣失去了領頭的老大,登時一陣亂爬,不多時,大部分都退回到叢林中,只剩下零星幾條還在原地轉悠。
林夕鬆了一口氣,用刀尖將剩下的幾條蜈蚣驅趕開。
冷烈踉蹌著後退了幾步,靠在樹上微微喘著氣,被冷汗浸濕的幾縷髮絲貼在額角,那張俊臉雖然和之前一樣沒有什麼表情,但也難得的現出了一絲狼狽之態。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這個樣子,林夕居然有那麼點幸災樂禍、喜聞樂見的感覺,頓時深感自己不厚道。
林夕走到冷烈跟前,將黑刀遞了過去。
冷烈接過黑刀收回刀鞘中,抬頭冷冷地看著眼中藏著笑意的林夕。
林夕做賊心虛地偏過頭,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那什麼……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很正常的,你不必在意,比如像我,就很怕鬼。」
林夕抬眼看了看冷烈,見他仍然冷冰冰地瞅著自己,不由得有些發怵。
由於自己的疏忽害他中了合歡木的毒,目睹了他被合歡毒催情的窘態,如今又知道了他的軟肋,這貨不會想殺了自己滅口吧?
「冷烈,你放心,今天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絕不會說出去的,我發誓!」林夕舉起手,伸出三根手指,努力做出一副堅定不移的表情。
冷烈微微挑了挑眉,忽的湊上前來,右手伸向了林夕的頭頂。
林夕的身體一下子就繃緊了。
這貨想幹嘛,不會想在我的天靈蓋拍一掌吧?
怎麼辦,要不要反抗?
反抗的話會不會死得更慘?
林夕腦子一團亂麻,還沒考慮好,冷烈的手就已經收了回去,手上還捏著什麼東西,林夕定睛一看,是一枚樹葉。
這傢伙……是在幫自己擇頭髮上的葉子,原來不是想殺我啊!
林夕鬆了口氣,訕笑著撓了撓頭。
冷烈將手上的葉子扔掉,恢復了之前那副刺客特有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姿態,轉身離開了。
林夕在他身後舉了舉拳頭,要不是小爺打不過你,才不會這麼慫的跟你認錯!
前面的冷烈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林夕的怨氣,忽的停了下來,林夕趕緊換上一副乖寶寶的表情,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不管怎麼說,跟著這尊大神,起碼安全有保障,不會被那個紫衣男人給捉了去。
冷烈的態度有些怪怪的。
本以為互相交換了名字,應該算是卸下了防備,可林夕卻覺得他的氣場越發冰冷了,雖然不說話是他的常態,林夕卻總能感受到那股若有似無的距離感。
難道說這傢伙還在因為上次蜈蚣精和合歡木的事情介懷?
這日半夜,林夕被驚醒了。
他是被開門的聲音驚醒的,抬頭只看到模糊的一片黑色衣角消失在門外。
看了看床上,果然空了。
冷烈這大半夜的出門是要做什麼?
腦中靈光一閃,林夕像兔子一樣從地鋪上蹦了起來。
黑無常半夜出門,是要去殺人。
難怪這段時間總感覺到不對勁,他果然還是沒有放棄刺殺秦萬兩。
想至此處,林夕連外袍都來不及披,爬起來就往外追。
幸好,在長街不遠處就追上了,冷烈一身黑衣如同鬼魅,完美的融入在黑夜裡,好在他似乎並不趕時間,速度不疾不徐,以林夕的修為跟上他也不太吃力。
約莫走了大半個鐘頭,冷烈停在了一所宅院前,提身運氣,輕飄飄地越過了圍牆。
林夕走到那宅院大門前,抬頭看向那牌匾上的兩個大字:穆府。
想了想,還是不能排除秦萬兩藏身在這裡的可能,他決定還是進去看看。
林夕沒有想到,他跨過這道門後所見到的,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看到的場景。
院子里的燈火一間接一間地亮了起來,不斷有鮮血噴濺在窗戶上,慘叫聲此起彼伏,夾雜著女人和小孩的哭喊,最後所有的人都被聚集在了庭院中,月光下是一張張驚慌恐懼的臉。
黑無常從房頂躍下,落在了庭院中央。
血肉橫飛。
林夕第一次真切的認識到這個成語,就是在此時此地。
這是一場屠殺,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黑無常舉起刀。
以黑無常為中心,周圍的人群如同穀粒一樣翻揚了起來。
他面前的幾個男人被攔腰斬斷,刀勢不減,順帶削下了另外幾個人的腿。林夕躲在廊柱後面,地上的血已經匯聚成溪流,不斷地有斷臂殘肢從場中飛出來。
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脫離了人群,向大門這裡逃來,紅光一閃,一顆人頭像電視特效一樣飛了起來,那沒有了頭的身軀勢頭不減,咚的一聲重重的摔在台階上。
那顆人頭飛起來撞在了圍牆上,又被彈回來滾落在地上,脖頸處的鮮血隨著轉動噴了林夕一臉一身。
血是燙的。
林夕的嘴角嘗到了一絲腥甜。他捂住肚子,彎下腰,忍不住想嘔吐。
不知道過了多久,慘叫聲和刀切斷肉體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地上的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突然安靜下來的庭院中,林夕甚至可以聽見鮮血在地上流淌的聲音。
黑無常靜靜地站在庭院中央,刀上的鮮血成股流下,滴在他腳下的青石磚上。
他面前站著一個小女孩。
那孩子不過才五六歲的光景,扎著兩個可愛的雲髻,臉上和身上被濺滿了鮮血,她顯然已被眼前的場景駭到了極點,竟是連哭也不會哭了,她瞪大著眼睛,兩隻小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襟。
她還那麼小,還不知道應該怎麼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