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凱茵搖搖頭，「我不知道。」

但有時候似乎又能理解一些。

路西法最初的反叛緣由已經淡去，隨著時間的推移，存在的只是天使與惡魔時間愈加寬大的溝壑。

雙方的矛盾就像那黑白兩色，天差地別，愈演愈烈。

也許真像神說的那樣，他們註定是對立的是不相融的，可就像愛爾說的那樣，神又是誰呢，憑什麼他說的就是對的呢？

從沒人質疑過神。

凱茵抬眸看向前方。

如今這都不重要的了，神與天使皆已隕落，這世界只剩下惡魔。

他們才是勝者。

一百年後的天使幼兒園已經更名為天使學院。

愛爾在家待了幾天後又重新回歸了他的學園生活。

他的同學們依舊是那一批，只是已經都是成年模樣，一個兩個都比他高，連女孩子們也不例外。

愛爾鬱悶了兩天才逐漸開始接受這個事實。

但這至少比一百年前好多了，那會兒他們的差距更大，現在倒是縮小不少。

問題出在學業上，他落下了一百年的課程，短時間內怕是都要幸苦許多。不過好在愛爾是個聰明的小天使，學的快也不算吃力，娛樂活動也多，日子過的很充實，很快樂。

這周末，本來是凱茵答應了要帶他去看電影的，不過凱茵臨時有點事，跟一個大鬍子惡魔去了書房。

愛爾又開始跟阿斯圖與護衛們玩他熱衷的捉迷藏。

這遊戲說起來著實是有些幼稚的。

但他畢竟還小，大家也都寵著他，即便有時候真看到了也假裝沒看到，十次有那麼七八次都是愛爾贏。

不為別的，愛爾他笑起來是真的好看。

這邊凱茵正坐在桌後擺弄手裡的筆，他面前那大鬍子惡魔還巴啦啦的說著，書房的門被很小心的推開了一道供人透過的縫。

大鬍子立刻噤聲轉過身去，正好對上鬼鬼祟祟往裡面走的愛爾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你好。」愛爾馬上站直了跟他打招呼。

「你，好。」大鬍子下意識的回應。

就聽見凱茵殿下在後面出聲問：「怎麼了？」

「我要在這裡藏一下！」愛爾禮貌的朝大鬍子笑了一下，快速的跑到凱茵的身邊，想了想摟著他的脖子坐進他懷裡。然後掩耳盜鈴的把臉往他胸膛上一紮，好半天不動。

這套動作倒是熟悉。

不過從前是他撲騰著小翅膀撲進凱茵的懷裡，凱茵只要稍微用衣服遮擋他一下，就能藏得完美無缺。

主要也沒惡魔敢在二殿下的身上翻找，所以那時的捉迷藏就算不放水也大多是愛爾贏的。

等他做完這套動作，時間彷彿是停止兩秒，才隨著凱茵得輕笑聲繼續向前。

愛爾抬頭看他，這才反應過來，懊惱的看看自己，又轉頭跟大鬍子惡魔對視了一眼才不好意思的從凱茵腿上下來。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好去處。

凱茵低頭看他，問：「你確定要藏在這？」

「嗯！」愛爾肯定的點頭，仰頭抱著他的腿，「阿斯圖說，只要一個小時之內找不到我，明天就帶我去遊樂園！」

「好吧。」凱茵摸摸他的頭頂，「那我得幫你藏好一點，你再往裡面去一點。」

愛爾聽話的又往桌子底下縮了縮。

凱茵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基本擋住了他的身影。

大鬍子惡魔圍觀了全程，在凱茵抬頭看他時一本正經的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

「你沒看到什麼吧。」凱茵問了一句。

大鬍子惡魔目不斜視：「屬下認真彙報工作，什麼都沒看見。」

「嗯。」凱茵點點頭：「繼續吧。」

「是。」大鬍子惡魔繼續道：「近期已探查到的三個地下巢穴內有一個搜尋到了一片白色絨毛，經檢測，是屬於幼年天使的。」

「我們已經對全星已知的所有天使進行了比對，不屬於任何一個已知天使。」

「可以斷定，這些實驗室里正研究的項目就是天使的研製。」

「並且他們已經研製出了活體。」

「活體。」凱茵低聲道，他的手裡還捏著一束屬於愛爾的金髮，說到天使，不由自主的低頭看了一眼。

愛爾乖巧的趴在他的膝頭，似懂非懂的也跟著聽。

凱茵對他笑了一下，抬頭問：「這次還是沒抓到什麼核心人物？」

大鬍子惡魔面帶羞愧的低下頭。

行動表明了一切。

「不過。」大鬍子惡魔又抬起頭，「西南方的那個巢穴里殘留了一段實驗數據，他們走的太匆忙，我們到的又太快他們來不及等待全部刪除就逃命去了。」

「數據呢？」凱茵捏著愛爾搭在他膝頭柔軟的手慢聲問。

「.......」大鬍子沒來得及說話，門在身後輕輕地被敲了兩聲。

隨後一隻手將門推開，阿斯圖端著兩杯紅茶輕聲走進來，目光極快速的將書房掃了一遍，結果遺憾的發現她漂亮的小天使今天居然沒在他最喜歡的地方躲藏。

大鬍子消了聲，目光不受控制的往凱茵那邊看，接觸到凱茵暗含警告的目光又趕緊低下頭。

凱茵輕描淡寫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手在桌子下輕輕推了愛爾一下。

愛爾機靈的立馬往後退蜷的更小，藏得更深。

要是不在凱茵身後彎腰看都看不到的那種。

阿斯圖一無所獲的失望離去。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愛爾的小腦袋從桌子底下冒出來。

「我聽見她走了。」愛爾小聲的對凱茵道。

凱茵沒有說話，手按在他的腦袋上將他壓下去。

門在下一秒又打開，阿斯圖端正的站在門口請示：「殿下，諾頓少爺來了，說要找小殿下玩。」

凱茵擺擺手，無情道：「讓他滾。」

「是。」阿斯圖領命關門。

諾頓最近來的十分勤快，他對愛爾的興趣濃郁，很大一部分是被愛爾的臉所吸引。再來就是，他說其他的天使看起來都很假，只有愛爾看起來像是真的一樣。

其實新生的惡魔們或多或少都對傳聞中的天使有過自己想像，也許愛爾最接近於諾頓的想像吧，所以他對愛爾的喜愛便顯得更鮮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