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到底怎麼得罪你了，讓你對人家那麼凶。」

九黎從遇見桃桃開始，就疑惑不已。如果只是桃桃單方面害怕鳳皇就算了，怎麼鳳皇也一副非要跟桃桃過不去的樣子。

「你一個活了幾千上萬年的老妖怪了，就不能老成持重一點，就算人家小女孩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看在你自己的年紀份上，也看在帝江的份上，別跟人家這麼認真的計較啊。」

鳳皇眼神冷淡地聽九黎把話說完，一聲冷哼就忍不住從喉嚨里發了出來：「柔弱？呵。」

九黎皺了皺眉，看不懂鳳皇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別光擺你那臭臉，倒是說啊，人家怎麼招惹你了，或者，你怎麼招惹人家了。」

鳳皇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九黎想了一會子，覺得那表情應該算是彆扭？

鳳皇別彆扭扭的又移開眼：「你少管閑事，我警告你，你最好也少接近那個女的，別最後自討苦吃。」

九黎聽著這話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麼？」

「說了叫你少管閑事。」鳳皇語氣不佳，已經有點失去耐心，他似乎很不願意跟九黎聊桃桃的話題。

九黎拿他沒辦法，又怕真的把鳳皇惹急眼了，便只能把滿腔的疑惑都按下不提。

其實有點丟臉的說，九黎還真有點怕把鳳皇惹到暴怒的地步。雖然他嘴上總是不服輸，但四百多年前他不知死活地去挑釁鳳皇，結果被鳳皇一掌打得昏睡四百年，這事在他的心裡其實是真的留下陰影了。

鳳皇這人就是個炮仗，你可以對著他說任何胡話，做任何荒唐事，但不能真的去點他的火，否則把他惹急了，上古神獸的力量可不是開玩笑的。

九黎笑著轉移話題：「行行行，那你接著跟我說說混沌唄，或者跟我說說你們上古時的事情。」

鳳皇抿了口茶：「你知道那些也沒有什麼用。」

「我當然知道沒什麼用，但是像我們這種出生晚的妖，對於那段大妖橫行的時期，總是會有很多的好奇心的嘛。」

鳳皇看了看他，見他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似乎真的是很期待的樣子。鳳皇不忍直視地移開自己的目光。行吧，看在這臭狐狸是個小輩的份上。

「好吧，我給你講一點，你想聽什麼。」

「嗯......既然講到帝江了，就講講混沌吧，我聽說上古時期的四凶獸都極強，到處作亂，連神拿他們都頭痛呢。」

「那倒也不至於，」鳳皇搖頭，「神只是不管罷了。」

「雖是凶獸，但他們其實和我輩一樣，都是順應天道而生，所以才能生而知之，擁有強大的力量，神雖然凌駕於萬千生靈之上，但是也依舊要順著天道的意思，不能逆天而行。」

「天道孕育生靈，也能轉瞬滅亡生靈。無論是瑞獸還是凶獸，都在天道之下，掙扎求生。」

「四凶獸就是在那種時候，不願一直被束縛在天地的規則之下，開始反抗的。他們糾集了獸群，挑戰天威，一開始他們很順利，甚至捅破了天際，撕碎了天道的規則。」

「啊，我知道了，所以這時候，女媧就站出來，鍊石補天了。」九黎聽到自己聽說過的地方，便忍不住開口插上一句。

「嗯，」興許是今天時隔千年見到了帝江的原因，勾起了鳳皇那些很久遠的記憶，他的眼神有些渙散，似乎陷進了自己的回憶里。「天道被打破，給世間帶來了災難，洪水，岩漿，毒障席捲了整片大地。神再不能袖手旁觀，他們制止了凶獸的暴動，然後由女媧煉五彩石補天，修復了天道。」

說到這裡，鳳皇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不肯往下說了。

九黎有點不高興：「然後呢？怎麼說一半不說了。」

鳳皇今天興許是難得地對九黎生出了不少包容心來，想了想，又繼續開口，但他沒有接著之前的往下說，而是說起了別的事情：「至於你想知道的混沌，他的出身可了不得，歲數連我都及不上他。」

九黎的興趣果然又被引了過來：「哦？」

「你可知，混沌二字，是什麼意思？」

「混沌？天地濁氣？」

「是，但也不是，天地之始，四方空靈，先時未見有氣，而後氣方始生，之後漸有形質。氣、形、質，混而未分，便是混沌。」

九黎似懂未懂：「所以混沌其實就是天地初始時的狀態？那豈不是與天地同壽？」

鳳皇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盤古嗎？」

「開天闢地的大神啊，自然聽過。」

「盤古大神，便是這天地間最初的神。當年他一斧劈開混沌，分開天地之後便身死道消，但他的意志卻留了下來，化為了天道。」

「混沌就在那時應運而生。天地初分，那混沌之氣中，清者為天，濁者為地，天地二者都托生於混沌，他本來也該隨著盤古一起，化為天道的一部分，但是，他逃了。」

「逃了？」

「對，天地初分前，混沌就存在了很長時間，他早已生出些許靈智，後來盤古把混沌之氣一分為二，這靈智不願消散天地間，便從盤古手下，逃出了一縷。」

九黎想了想今日見到的帝江，真的完全聯想不到，他曾經有那麼驚人的出身。

「盤古身死道消後，那靈智便在世間飄蕩，漸漸修行得道。後來洪荒時代來臨，天地間生靈湧現，新一代神明也應運而生，那靈智便以本相為名，化成了凶獸混沌。」

「原來如此。」九黎如今也有幾千的歲數了，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遠古時代的秘辛，頓時興緻盎然地催著鳳皇繼續講，「多說一些多說一些。」

鳳皇嗤笑一聲：「今日說得夠多了，不說了。」

「別呀，我正聽到興頭上呢。」

「你當我是說書的嗎？」鳳皇不悅地甩手，「方才我想講，現在我不想講了。」

站起身來轉頭便走，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嘲笑道：「你不是想勾搭人家嗎，有本事你就真追上天山去，叫人家本尊親自給你講，必然比我知道的詳細多了。」

九黎跟鳳皇鬥嘴慣了，一聽鳳皇用這種嘲諷的語氣跟他說話，下意識就不服輸地回嘴：「去就去，你當我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