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
小說: 茫茫夜 作者:长夏不逝 字數:1529 更新時間:2020-12-17 22:25:11
在列車上 我們抵制死亡,而在死亡時,我們挑選的是最快的列車。
——王寅
宋清秋從自家地板上悠悠轉醒,旁邊是未喝完的紅酒。黏在臉上的頭髮纏繞在一起,他撥開擋住視線的頭髮,混沌不清的視線,昨晚醉酒的報應接踵而來,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紅酒不知道是第幾杯,窗簾被窗戶吹進來的風搖擺著,外頭也不知道幾分亮。
宋清秋自從知道自己得病後的幾年,就被掛在牆的鐘給扔掉了,家裡空空蕩盪的只有幾副畫。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再喝了口昨晚的酒,不大好喝了。他突然就些想吐,想著可能還有些醉酒,就跑進廁所里靠著馬桶,腥甜的味道從喉嚨里跑出來,混著著白色雜質的血水輕易染紅了潔白。
他笑意滿面碎碎念著:「怎麼沒喝多少就吐了。」
疼痛悄然佔據他所有的神經,他扶著玻璃門想要站起來,但實在沒有力氣,他沖幹凈了所有東西,彷彿一切沒有發生,一切還是潔白幹凈。
他沒有去看於傅,他一眼都沒去看,手術也沒有在外面守著,他跑了。
他發現自己又會害怕了。
眼前走馬觀花,人總會在脆弱的時候回憶起種種過往,有時候會發現一件快樂的事情都想不起來。
那年裡宋清秋看見了,在一樓的卧室里,他看見你自己的父親與宋嵐的母親苟合,他慌不擇路的跑上了二樓,沒想到那是去往地獄的路。
他被宋嵐抓住了一次又一次,他逃不出來,一邊厭惡著自己行為,一邊又沉溺於情(qing)欲。
他每次都會在宋嵐灌下的酒里放縱自己,骯髒破敗,隨意玩弄的玩具一樣。
宋嵐上次來找他,放那一段他們之間的視頻,那個是他被灌了藥時候,在雜物間里,被他的朋友一同玩弄。
聲音動作是他,又不是他。
宋嵐說這是跟他的母親學的。
他告訴自己,他們是一類人,混水裡泡著長大的,臟,永遠洗不掉那些污漬,他沒有爬上來的機會。
對啊,他們一直都是一類人。
一邊虛偽著自己,一邊迎合著原始慾望。
他逃來宋嵐那麼久,來到陌生的地方,他沒有想到重新遇到了於傅。
但那終究是夢,好夢難做,也易醒。
心理所他的辦公室里,宋嵐告訴宋清秋,只有我敢要你,回來吧,那個男人,你碰不了,你也沒有資格。
他總是在做到時候掐住宋清秋的脖子,宋清秋第一次發覺這樣的快(kuai)感加劇,他在藥物作用下發泄了一次又一次,但他離開之後,他無比厭惡自己他劃傷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他其實在第一次被宋嵐抓住時,就死亡了,肉(rou)體是麻木的,被控制的提線木偶。
他麻木的過了一年又一年,他遇見了搬來新鄰居於傅。
他以為一切又有了光芒,但他生了就是個玩笑。
直到母親發現後,她發現了父親的一切,也知道宋清秋被傷害性一切,她想要走法律,她過於天真,最後換來的確實巨額的律師費用賠款。
他們怎麼會玩的過在上層地方的人,一張對宋清秋身體檢查的化驗單,只寫明了有輕微擦傷。
他的父親順理成章離婚,擁有另一種生活。母親為了賠償欠款,長期超負荷工作,最終在廁所里因為突發腦溢血去世了。
他在手術室外的等待沒有盡頭,他彷彿一天里把僅剩無幾點東西在那一刻被火燒掉了,只剩下沒有邊際的黑。
他的人生在那一刻完全停止了。
他不想再到手術室哪兒去,那裡永遠都留不住他所愛的生命。
他之後的生活里包裹著鏡頭,閃光燈,麥克風,他機械的回答所有的過程問題。他一個人淹沒在人海里,他抓什麼,就消失什麼。
他離開於傅那天,距今也不知道多久了。
他沒有打過電話,關機了許久。也沒有去上班,只是一個人在封閉的房間里喝著酒,醉了又醒,醒了又醉。
酒精總會麻痹他所有的疼痛,效果很好,但又很容易消失。
宋清秋想到這裡,他就浮現出宋嵐的臉,那些種種過往,他頭痛欲裂,渾身疼痛痙攣起來,他又再吐出來一口,花光了所有力氣,又沉沉昏過去。
過去了不知多久,寂靜的家裡座機響起來,於傅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宋清秋打電話,但一直都是無人接聽,家裡的座機電話也沒有人接聽,所有的聯繫方式都無人回應,彷彿宋清秋這個人在世界上就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