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沈亦稍微有一點失眠，手機上的時間一點一點的溜走，窗外的夜色也越來越深，直到後來萬籟俱寂。

他輕輕地轉過了頭，看著一旁齊瀧睡著了的側臉。

他之前有聽齊瀧說過， 其實齊瀧....在通關了噩夢遊戲之後已經不需要睡眠了。可是齊瀧說他在自己的身旁的時候，總是能夠感到安心。也因此才能夠和常人一樣，稍稍的沉浸在睡眠之中。

僅僅是經歷了兩次任務。沈亦就已經對接觸到的深淵一般的黑暗感覺到了，觸碰到靈魂深處的戰慄。而齊瀧....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沈亦難以想像的。

等到明天醒來的時候，把張楚然要來的事情告訴他吧...

也因為對現在的自己來說，齊瀧是無比重要的存在，所以沈亦也希望張楚然能夠認識齊瀧。

兩人從這裡回到沈亦所在的城市，需要的時間不算太久，但是因為已經過去了一晚，而張楚然購買的機票很早，等沈亦他們回去之後，大約三四個小時，張楚然就會到了

和齊瀧解釋這件事情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因為齊瀧總是能夠理解自己...或者說他總是包容自己的人...

儘管沈亦才是更加年長的那一個...

再說起微博上無法顯示的照片的時候，沈亦原本有些擔心，但是齊瀧似乎並沒有特別在意這一件事情。

」學長，我早已經知道這一點了，但是因為和學長一起出去旅行是很難得的事情，所以還是希望能夠多留下一些照片，就算普通人看不到，但是只要咱們能夠看見，就已經足夠了」

原來他知道的嗎？沈毅沒有想到這一點。

齊瀧解釋道，他在通關了遊戲世界之後，已經和噩夢遊戲里的非日常融為了一體，也因為這個原因，雖然現實中它能夠被其他人看到，感知到處摸到，但是像是照片這種非實體的存在，儘管能夠印上他的身影，但是能夠從裡面看到他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曾經進入過噩夢遊戲里的人，另外一種天生具有靈媒體質，或者是對這種東西比較天生具有高度的覺察力的人。

沈亦道:」沒關係，我還能看得到你，能夠感覺到你的心跳，能夠感受到你的體溫，能夠真真切切的接觸到你的存在，就算這樣，也沒有關係。」

到達了住處，沈亦打開了房間的門，門鎖傳來了清脆的響聲，長達五天的旅行結束了。

這會兒已經到了黃昏時分，按照時間計劃和剛才張楚然發發來的消息，大約九點鐘，他就可以抵達這裡。

齊瀧微笑著說:」那既然來了，也算是學長的客人吧，那我去做一頓豐盛的晚餐來招待吧」

沈亦摸了摸下巴，深深地覺得就算張楚然來到這裡，也沒有什麼吃飯的心情，但是齊瀧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提出了這個要求，他倒也不想拒絕。

於是道:」好，那我先去買點菜回來。」

剛準備出去，忽然齊瀧拉住了沈亦的手。

輕輕一動，沈亦被齊瀧抵在了玄關上，背後靠著冰冷的牆壁，握著他手的齊瀧的體溫，卻是溫熱的。

就像是透過互相接觸的皮膚，在訴說著什麼一樣。

齊瀧離自己很近。

他原本就比沈亦要高很多，這個姿勢要稍微低著頭才能夠和他的目光對上。

沈亦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他不知道為何覺得有些慌了，心臟在胸膛里怦怦的跳著，就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來一樣，訴說著一些還沒有傳達給自己的話語。

他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在祁隆出現之前漫長的時間裡，他過著其他人口中自律的生活，偶爾卻也會覺得像是缺少了些什麼

他注視著祁隆的眼睛，那雙清澈的瞳孔整柱也同樣注視著她，訴說著綿綿的情意，祁隆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的道。

學長，難道你還沒有明白嗎？

我原本並不想這麼快告訴你，可是張楚然要回來了，我總怕現在這樣的時光也會因為這個原因被奪走

我對你的感情不僅僅是所謂的前輩和後輩和，也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一點....」

沈沈亦的臉上忽然泛起了熱議，雖然沒有看，但是他也能夠察覺到自己現在的臉一定是紅透了吧？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對說出這樣的話的齊瀧並不覺得反感，也不覺得排斥，就好像是撥雲見物，突然找到了真實一樣。

他看著齊瀧道臉，喃喃道: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嗎？以後無論如何都一起走下去，不會放開我的手嗎」

齊瀧看著她的眼睛，道:」我從一開始就已經決定了，早在大學的時候....只是當時一直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而已，學長，我愛你，這句話我曾經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說出口，所以現在能夠有機會把這個想法傳達給你，對我來說就已經是最大的福祉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將這個福祉繼續延續下去，如果你願意接受我的話。」

沈亦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好像跋山涉水的旅人，最終抵達了目的地，好像久旱逢甘霖，好像天光乍破，晨光熹微，就在這一刻，彷彿覺得自己已經擁有了一切。

他們緊緊的相擁在一處。

在這一方天地之中，好像就已經，是最福祉的存在了，從今往後，無論發生什麼，無論經歷什麼，他們都會一起走下去，直到歲月的盡頭。

齊瀧忽然眼角流下了淚水，沈亦伸手去擦，卻被懷裡的人，抱的更緊，用幾乎要把他融入骨血的力道。

齊瀧只覺得，自己像是終於，穿破了叢叢的黑暗，找到了光明一樣。

他站在了看不到光明的黑暗裡，好像往前走是萬丈深淵，往後走也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暗，沒有光明能夠刺破雲層，一般。

但是這一束光，就忽然，刺破了濃雲，照亮了深淵。

......

齊瀧前往的第二個世界。

是在學校里。

大學的校園，怎麼看都很熟悉，原本齊瀧以為，那是自己曾經就讀的地方，但是，和參與者們一起走過了裡面之後，才發現不是。

這個地方，是十位參與者，大學的記憶共同構造而成的空間。

這個世界——也是齊瀧最危險的一次。

因為曾經度過的記憶里，這段時間因為沈亦的存在，而對他來說顯得無比的重要。

有沈亦在...的地方，儘管是曾經。

雖然現在的這個空間里，沒有沈亦的存在，可是齊瀧仍舊覺得心神都被動搖了一般。

出沒在暗處的幽靈，最終通關的謎底是鏡子——打碎這個學校的所有鏡子，在白天，那麼晚上幽靈便不會繼續殺人。

但是發現這一點之後，卻已經有些晚了，那時候，倖存者只剩下了三個人。

最終從學校裡面離開的齊瀧，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滿是冷汗。

他回到了現世空間里，腦海里又滿是沈亦的影子，想見他，不敢見他，那種痛苦的感覺交織著。

——如果活下來的話，去見他吧，哪怕是遠遠的看一眼。

環保著這樣的想法，就好像又多了無窮無盡的活下去的動力，支持著齊瀧走過之後的種種。

第三個世界，是在一個輪船里。

輪船漂浮在海上，這裡似乎沒有白天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黑夜，月亮懸掛在天際，是一輪圓月，天空是墨一般的藍海水，也是在這樣的夜色之下，幽深的如同深淵一樣，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只有風偶爾吹過海水，會跟著泛起一點點的漣漪

第一天的時候，祁隆還有期待過天明，但是天明始終都沒有到來，籠罩著的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那時候他才終於明白了，過來這裡不會有天明的時候，直到這個任務終止，直到回到現實世界之前，而參加任務的人們很多應該都無法再回到現實之中了，只有將生命留在這個沒有光明的地方

任務仍舊是十個人，規則也很簡單，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在七天之中活下來，而實際上，這艘輪船上除了參加任務的人之外，還有許多的npc存在祁隆，也是和他們進行了交流，但是發現這些人似乎都只有基本的被設定好了一樣的功能。

生活在這樣詭異的地方，卻沒有一點點的自覺，而且每當齊瀧問起來那些npc，詢問他們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的時候。他們的回答卻總是含糊其辭的說是出海捕魚，可是船上卻沒有任何人真正的在從事捕魚的工作，他們好像只是在重複著循環往複的事情而已。

可能這是這個噩夢世界設定的規則，而這個時候，齊瀧對於噩夢世界的原理感覺到了無比的好奇，究竟是什麼呢？這個像是從更高的次元來到這裡一樣的存在，幹涉了這個世界的系統與規則，創造出了無數新的世界，也有可能這些世界是平行世界之類的東西，又或者說真的是被創造出來的呢？

沒有人能夠給出答案，人類的生命在噩夢遊戲里完全一文不值，一次次的任務，沒有每一次都會有無數的生命逝去，而在現實的世界這些意外的死亡都會以心跳停止之類的形式實現，但是值得慶幸的是，現在參與到噩夢遊戲裡面的人，其實並不算很多，但是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這都是一個巨大的悲劇吧....

和沒有牽掛的自己不同，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著一個家庭，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親人，每一個人都有著牽絆，所以每一個人的眼睛都有著著對生活的希望，對於繼續活著的渴望。而將噩夢遊戲具現化的那個存在，是否就是在渴望著看到這樣的絕望呢？

如果這樣的話，這真的是，最大的惡趣味了。

齊瀧暗暗的想到。

在這條船上，死去的人並不會留下屍體，而是會直接消失，雖然根據推測，很可能是直接掉入了深海里。

然後在海平線底下，沉睡入了無盡的黑暗裡吧。

齊瀧站在甲板上，眺望著遠方，看不到盡頭的海水那樣的深沉，海平線和天空的夜幕染上了一樣的色彩，讓他覺得心口都變得有些發昏。

人類的本能是恐懼黑暗，厭惡黑暗，進而嚮往光明。

但是...

暗黑盡頭的幽邃，也許同樣吸引著人類吧，恐懼之中，同樣潛藏著無盡的可能性。

在注視著那份黑暗的同事，齊瀧覺得，自己好像和那黑暗，一起共鳴了一樣。

黑暗深處的存在。

指引著他，吞噬著他。

又好像，在發出某種召喚。

因為他天生，就處在黑暗裡，也同樣對黑暗哦的東西，能夠敏銳的感知。

這種召喚，就好像要帶著他，沉入深淵之中一樣。

「.....就這樣沉淪下去嗎。」

深淵看著他，彷彿在開口。

這次任務活下來的仍舊很少，只有三個人，齊瀧原本以為自己在噩夢遊戲里很快就會死去， 但是出乎意料的，齊瀧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一直活到了現在，儘管對於十次任務的總量來說，只活過三次，其實很少，不過祁隆對於此已經感覺到十分到意外了，畢竟從一開始他做什麼事情都總是不會很順利.....像現在這樣算是因禍得福嗎？那個曾經在他童年的時候環繞在他頭頂上的陰霾，竟然在這個時候成為了一種助力一樣的，指引著他比其他人活得更久。

喃喃的念著心上人的名字，回到現實之後，齊瀧推開了房門，他又點進了沈亦的「圍脖」，查看著他最近的動態。

沈亦不是一個很喜歡在這裡里分享日常的人，但是動態更新的頻率也達到了一周一條，對於齊瀧其來說，這就已經讓他能夠感覺到福祉了。

能夠遠遠的看到沈亦，就已經是福祉了。

要好好活著，活過十次，獲得生命——然後，去見沈亦吧。

但是直到透過了十次之後，齊瀧才發現一切根本不像他想的那樣，一開始所謂的活下去是伴隨著代價的，對於首個通關噩夢遊戲的玩家來說，他的餘生會和這個遊戲捆綁在一起，就像是管理員一樣的存在，但實際上他並不用做什麼？它可以自由的穿梭在現實與噩夢遊戲里，擁有了很多常人無法想像的能力，這種能力甚至穿透了現實的存在，除了在噩夢遊戲中，也在現實裡面體驗者只是為了不讓沈義害怕，齊瀧一直沒有告訴他這一點。

現在的齊瀧，甚至可以穿透牆壁，或者操控其他的非自然生物，那些曾經在齊瀧的童年裡佔據據了她所有噩夢的存在，這個時候竟然能夠被他所控制，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嘲諷的事情。

所以齊瀧並不怎麼喜歡使用這種能力。

為了留在沈亦的身邊，他也隱瞞了這一點，就算知道沈亦，也許其實並不會在意，可是他還是想在沈亦的眼睛裡留下最好的印象，至少給他最好的自己能夠陪著她走完人生漫漫的路途。

如果沈亦不在了的話，如果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話，那時候自己面對著這樣面無邊際的黑暗，也失去了意義，到時候將噩夢遊戲交給下一個存在吧，那時候自己也就可以離開了，他會選擇陪著沈亦，走去去生命的盡頭。

而此刻，在這一片天地里，兩人緊緊地相擁著。

傳遞著彼此之間的體溫，這次出門的時候終於將手拉在了一起，雖然還是去超市採購是已經走過了無數次的路途，但是這一次兩個人的心境卻和之前不同了。

雙手緊緊地交握著，能夠感覺到另一個人傳過來的體溫，讓沈亦覺得自己的心臟了，跳動的更加迅速，他終於不是一個人了，有另一個人在她身旁，可以攜手走過春夏秋冬，一起走下去，而他對於這個人來說，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僅僅這一點就已經足夠。

不會再去在意別人的眼光也無所謂，其他的東西他....們只是相愛著，僅此而已。

儘管是晚上，但是這裡仍舊人來人往，能夠看到他們兩個緊緊握著的手，沈亦卻不在意。齊瀧甚至頗有佔有欲的將它往那邊再拉了一點

想到張楚然晚上還要來，於是食材便多買了一些，又買了張楚然喜歡喝的酒，到時候要跟他解釋，也需要很久的時間吧。

到時候，會好好和張楚然談談，也希望他不要再繼續擔心了。

回到家中，兩個人一起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之後大概過去了半小時，沈義聽到了敲門聲，張楚然在通訊軟體裡面接連發了很多句話。

沈亦看得出，張楚然似乎很擔心的樣子，不過也是因為張楚然沒有跟齊瀧接觸過，想到等會要進行的事情，雖然沈亦感覺頗有些頭大，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些事情雖然複雜，但是很有和張楚然說清楚的必要。

聽到敲門聲之後，他帶著齊瀧打開了門，張楚然看上去一幅風塵僕僕，急急忙忙地趕回來的樣子。

沈亦看在眼裡，心裡也有些感動。

張楚然驀然一抬頭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站在門前身旁，還站了另外一道人影——是齊瀧，但是和張楚然印象之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總感覺似乎帶著很深的壓迫感，和從前大學時候的齊瀧，存在著一些微妙的差別。

而這兩個人之間的氛圍，給張楚然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兩人已經有了什麼更深刻的關係一樣，那種潛意識的感覺籠罩在張楚然的心裡，讓他的心臟有些微的發麻與疼痛。

而在張楚然踏入房間里之後，兩個人之間的互動讓他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張楚然的內心充滿了酸澀，其實他也有從來沒有說出口的話

從很久很久之前開始——

大學的時候，張楚然和沈亦從同一個高中升入了同一個大學，高中的時候，張楚然坐在沈亦的後排。

上課的時候可以看到沈亦垂下頭時白皙的脖頸，他寫字的時候露出的手腕，甚至他修長的指尖，一切都讓他沉迷。

但是那時候這是無論如何都不可以說出口的事

對於還處在青春期的他來說，這些朦朧的情感就像是毒酒....

無論如何都不可以說出口，否則就是萬劫不復。

他開始想著無論如何都要跟沈毅考上同一所大學，到了大學的話，他要....

那樣的心願，潛藏在他的心底。

但是當時張楚然的成績並不算好，在班級中只能處於中下游，而沈亦一直都是學習成績很高的那一種人，能夠排進前列，每一次都是年級前幾名，而沈亦日後報考的學校也只能是省內最好的那幾個，對張楚原來說報考同樣的大學難度實在太大。

張楚然總是尋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接近沈亦，甚至會去製造偶遇，他有知道沈亦有喜歡的女孩子，便偷偷地在背後作梗，到最後沈亦高中三年，並沒有能夠談過一段戀愛。

而張楚然在高三的那一年，慢慢的和沈亦保持了一點點的距離，他只想要和沈亦考上同一所學校，只要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而為了實現這個夢想，他必須要加倍的努力去學習。

和沈毅50分的差距，要彌補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那段時間張楚然學習到了痴迷的程度，就連他的同桌都感覺到十分到不可思議，班導也將它作為正面的典範，一次一次的在班裡提起，因為張楚然每一次永遠是進教室最早的一個離開，最晚的一個三更半夜的時候，他甚至都在不停的學習，有不會的問題就會主動的去問老師，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體

那時候沈毅也覺得很意外，但是只要有這一個信念，堅持著，張楚然就覺得自己可以一直堅持下去。

上課的時候看到面前沈亦的背影，他就已經十分的高興了。

只在考試的時候，當時然心裡還是有些驚慌，他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如果自己沒有能夠考到滿意的成績呢，如果自己的分數不足，一根神醫進入同一個大學嗎？如果審議超長發揮了，而自己反而發揮的失誤了，那到時候要怎麼辦？

唯一的一個答案，他告訴自己，他要去和沈毅一個城市，最起碼要做到這一點，而幸運的是，他的成績最終達到了它想要去的地方，他甚至看了審議的志願，知道了，他要報考的專業

而就像是命運也在眷顧她一樣，他和沈毅報道了同一個班級里。

那一瞬間，對於張楚嵐來說，就已經是最福祉的了....

在大學裡面，他也總是跟在沈亦的身旁，以朋友的身份守護著他，因為沈亦是很在乎個人空間的人，所以有時候也會保持著一點點距離。但是他們的關係之好，完全是公認的。

所有人都說....沈亦和張楚然的關係，簡直就是鐵哥們，全系裡面沒有比他們兩個更鐵的了，雖然兩個人的性格似乎不是一種類型，存在著一點差別。

但張楚然卻覺得，沒有比沈亦性格更和他合得來到了，只要有沈亦就已經夠了，可是他對沈亦的喜歡，卻一直都不敢說出口了....

他是這樣的....對身旁這個人感到著迷，卻害怕將這份感情說出口...他無法做到這一點。

可以作為朋友的身份和他一起去唱歌，一起看電影，一起玩，一起學習，一起上課...

可是他永遠都沒有辦法成為沈亦身邊獨一無二的存在，因為沈亦喜歡的是女生，這一點張楚然，別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的明白...

他只能在遠處守護著他，所以在當時看到沈亦的時候，張楚然隱隱約約的就有了同樣的感覺，但是和自己不同的是，自己還能呆在沈亦的身旁，可是齊瀧卻只能遠遠的注視著沈毅的背影，這已經是最大的痛苦了。

終於在一次喝醉酒之後，張楚然忍不住傾訴了自己的心扉，他甚至想要去吻沈亦，得到的卻只是沈亦的一句，你喝醉了吧，我幫你醒酒。

他堅持自己沒醉，把自己的喜歡說出來之後。

沈亦卻告訴他？他們兩個只是最好的朋友，永遠都會是最好的朋友，可是永遠也沒有辦法成為戀人，甚至告訴他，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也許連朋友也沒有辦法做。

張楚然苦笑著選擇了後退一步。

從那之後，他並沒有選擇和沈亦保持距離，而是是開始談各種各樣的女朋友，他談女朋友的速度很快，換女朋友的速度也很快。

快到成為了學校里的一個傳說，都說張楚然是一個多情的人，沈亦卻是一個專心的人，張楚然談過的女朋友很多都是在追求沈亦的，最後卻被張楚然撬走了牆角.....

他仍舊喜歡著沈毅，卻不願意再把自己的心情再說出去，總想著也許有一天沈亦就會接受自己，也許有一天沈亦就會發現身邊的這個人，其實一直喜歡著他....

他等了很久很久，但是也沒有能夠等到這一天

終於張楚然選擇了離開國內，他去了國外出差，主動申請下了這個工作，想要給自己一段冷靜的時間，但是就算是在國外的這段時間，心裡想得到也全都是沈亦的事情。

他可能永遠也無法逃開這個喜歡的魔咒了

但是對沈亦來說，最重要的朋友就是他，這一點也並沒有改變。從高中開始，他就是沈亦的朋友，直到現在。

他是沈亦，作為朋友的，無比獨特的存在。

也許他也應該去面對。

儘管這麼多年來，沈亦對自己都沒有別的心思，是真的把自己完完全全的當做朋友看待。但張楚然後還是下定了決心，等到這次出差從國外回來，他就要找到沈亦，把自己對她的心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就算被討厭也好，就算連朋友也做不老爺好，他也要把自己的喜歡說出來。

可是就算他這樣下定決心之後的，現在沈亦卻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一種莫大的痛苦籠罩在她的周身，可是沈亦臉上帶上的淡淡的微笑，卻毫無疑問地在訴說著他此刻的福祉。

張楚然的內心在這一刻坍塌了，他想到了自己的女朋友，想到了很多的東西，想到了自己對沈亦這麼多年來的執著，最後其實只有一句話...

他希望沈亦福祉.....

他希望這個人得到福祉，他已經注視了他很久很久，看著他一個人，他想走進他的心裡，也確實在某種意義上走了進去，他在她的身邊，那麼近，那麼近，是她那麼重要的朋友，可是在他的心房裡最深處，還有一個小小的盒子，那個盒子的鑰匙還需要人去打開。

它就那樣待在角落，等待著那個人開啟。

原來那個人不是自己，而現在，那個人已經出現了....

可以讓你福祉就已經足夠了.....

張楚然忽然微笑了...

他走了進去，三個人坐在一起，沈亦打開了啤酒，給他們遞了過去。

張楚然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到底發生了什麼？

三個人說了很久，不知道喝了多少，張楚然才搞清楚了，前因後果，也就是說，因為噩夢遊戲的存在，齊瀧其實也還算是人類，但是卻沒有辦法被現實世界完全的感知了，他可以同時到穿梭與兩個世界

而齊瀧也救了沈亦的性命...他搞明白了這一切之後，只要看著齊瀧的眼睛，就已經能夠感覺到他的感情了....

齊瀧和自己一樣，深深地愛著沈亦。

所以他絕對不會傷害他....

可是唯一顧忌的一點就是沈亦會不會就這樣被齊瀧拉進深淵裡？會不會因為齊瀧而遭受到意外？會不會因為齊瀧而得到最後無法挽回的結果？這一切都是她無法忍受的，可是現在能做的也許就只剩下放手了吧？

張楚然對沈亦道——我有些話想單獨和齊瀧說，可以嗎？

沈逸點了點頭，將單獨的空間留給了兩個人...

張楚然看著面前的青年，他道——你願意永遠的保護他嗎？不讓她再陷入任何的危險，甚至用你的生命去守護他，如果你做不到的話，讓我來。

齊瀧道，他比我的一切都重要，我愛他勝過我的生命，這一點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這一瞬間，張楚然知道自己是時候放手了，們還會是最好的朋友，還會陪伴對方走過今後的人生，可是自己的戀情一直以來單方面的這份戀情就在此刻宣告了終結。

離開房間的時候，外面的風吹的有些大，空氣裡面帶著些許寒冷的味道，張楚然站在樓下，遠遠的抬頭望著那片燈光，忽然覺得心口有一陣疼痛，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沈亦的那一天...

那時候的他剛剛升上高中一年級。在走廊里，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學生，聽到了對方的一聲悶哼，他的聲音像是被雨水敲打著的瓷器，晶瑩剔透。

沈亦的皮膚要比一般人白很多，眼睛也是黑白分明，容貌無比的俊美精緻，帶著一點點的冷意，第一眼就給張楚然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聽到那個男生說，不好意思，對不起。

張楚然扶起了他，微笑著道:沒關係，你好，我叫張楚然，請問你的名字是？

那之後他們便認識了.....開學的第一天，在班級裡面成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座位也是坐在前後排，沈亦是個性格，有些冷的人，但是在張楚然的面前——

卻總是會露出很開心的表情，只要看到審議久違的露出來的微笑，張楚然就會覺得心情很好，他甚至沉迷於這種感覺，想要把最好的一面就這樣留給沈亦

如果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那個時候就好了

沈義在高中的時候，曾經暗戀過一個女生，那個女生長發披肩，喜歡穿白色的連衣裙，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喜歡寫字，是學校的廣播員審議會喜歡的類型呢，張楚然第一次看到他的眼，就這樣想到。

可是他也知道的那個女生其實喜歡的人不是沈亦，是自己.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畢竟就算沈亦再怎麼優秀？可是總有人會喜歡不同類型的人，雖然張楚然自認為身邊幾乎所有的女生都喜歡沈義，所以他做了一件事情

他不喜歡那個女生，卻還是告訴她在一起吧，他和那個女生在了一起，結束了沈亦長達很久的暗戀，可是他就算在一起，卻也不喜歡他，喜歡的永遠都是沈亦，那個女孩子到最後也發現了這一點，哭著質問他，你喜歡的明明不是我，你喜歡的是沈毅吧？

張楚然否定了這一點，卻也知道他並沒有辦法完全的騙過那個女孩子喜歡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沒有理由的，那樣深刻的喜歡，只要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所以他無法騙過自己，也無法騙過其他人，但是就算是內心會有一點點的負罪感，張楚然卻也知道自己並不後悔這件事情，哪怕他傷害了這個女孩子，可是他讓沈亦沒有辦法屬於任何人，沈亦，只能是他的朋友。

而他作為沈亦的朋友，繼續存在在他的身邊。他當時小小的私心。

那個女生之後疏遠了沈亦，甚至連話也不願意和他說，張楚然看到沈毅的失落，她安慰沈亦，卻已知道原因，卻沒有告訴他

沈義那段時間消沉了很久，他曾經那麼喜歡那個女生，沉浸在那個女生每一個笑容里，可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被討厭了。

被討厭的理由，也許沈亦永遠也猜不到，張楚然也樂於讓這件事情成為一個秘密.

高一的暑假，張楚然和沈毅一起去旅行了，他們走過了很多的地方，拍下了很多的照片，說好了，要一起做永遠的朋友....

高二的時候，張楚然對沈義過分的在意，引起了有些人的懷疑，有一個朋友甚至直接對張楚然說，你是不是喜歡沈亦？你是不是不喜歡女生？

對於這個問題，張楚然聽到的時候只覺得心底一緊，就好像是天都快要塌下來了一樣，有一種緊張的眩暈感，他並不害怕自己對沈意的感情被說出來，可是他怕如果現在這個時間的話，會影響到很多很多的東西。

他暫時還沒有辦法承受這些，如果到了大學的話，如果度過了高中時光的話，他不會再選擇僅僅這樣默默的守護著誰？可是現在一旦承認了這一點，對於沈亦來說，他也會成為話題的中心，成為一切的風暴....

所以所以張楚然只是笑著打了那個人一下，開什麼玩笑呢？老子喜歡的，可是女生好嗎？

後來的時候，張楚然還是選擇了稍微保持了一點點距離，儘管那距離並不明顯，這是它對沈亦的一種保護，他仍舊一直注視著他的背影，一直沉浸在他的每一個微笑，每一個動作里，他也知道他是特別的存在，而他在填報志願的那一瞬間，唇角便勾起了笑容，他知道他們又將在大學裡面相遇。

畢業的時候她也一直注視著沈逸的身影，那天她記得是一個陽光很好的日子，天空十分晴朗，白雲在上面漂浮，沈亦在不遠處，輕輕地微笑著

那一個笑容在他的整個青春里熠熠生輝。

陪伴著他度過了無數的美好時光，從今以後就算這份暗戀難以再持續下去，就算他的愛無疾而終，可是這份美好仍舊會在他的心底，永遠的存續著。

恍惚之間，彷彿還是很久之前，第一次看到沈亦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臟裡面就像是有鮮花在盛開。

那是心動的聲音，敲響了他的心扉，帶給他從未有過的愛戀。

那份愛戀陪伴著他，走過了一整個青春，一直走到了現在，從青年，到成年。

他那麼深的愛過沈亦，那微笑，仍舊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