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子妄雖然對那什麼「東西」很感興趣吧，但是感興趣總歸敵不過太累不想動彈的，也不知道爬到哪兒了，視野隨意掃到王子譽的手，立馬一個爪子握住、拽住、拖住，打死也不動了。

王子譽在前頭拽了半天，愣是沒走出去一步，轉頭一看，好傢夥，都快坐在地上了，還一副再走他就哭給他看的感覺。

本來於子妄就是那種單純乖巧的模樣，這耍起賴了，就有一種憨態了，跟沒長大的小孩兒沒啥兩樣。

仰頭長嘆，試探，「走累了？」

「不打算走了，別想要我走，你今天把我扔這裡我也不要走了！」直接把話給封死了。

「……」想了想，換個角度道，「我直接跑路讓你真香你信不信？」

威脅。

赤果果的威脅。

於子妄努嘴，眼裡帶了幾分不屑和挑釁，一屁股坐在地上，給人這麼一扯，本想說些什麼的，哪料王子譽沒有任何防備，直接被拉倒了。

一瞬間，兩個人眼睛對眼睛，鼻子貼鼻子，隨意一個抬眸，就能看到對方卷翹的睫毛，以及對方眼裡的自己。

同時失神，又同時陷入對方激起波瀾的眼神里，一上一下交疊，感受著對方呼吸的起伏，從對方傳來的濕熱的呼吸有一種天生的粘膩，把他們倆聯繫在一起，然後慢慢拉近距離。

像是被誰亂了心緒，被迷得神魂顛倒了。

「起開，疼！」於子妄率先打破了這份甜膩。

王子譽深知自己剛才對那抹朱紅有了些想法，於是低頭看了眼於子妄被劃破的手，確定沒有什麼大礙後，勾起唇角。

「你笑什麼啊？」吃痛的於子妄見這人笑他，更不高興了。

都賴這個壞蛋。

王子譽握住被劃破的手，把臉湊近，眼睛鎖定在那抹朱紅上。

「還記得你最開始問我的那個棒棒糖的味道的問題嗎？」

眨眨眼，剛才才激起的一丟丟不高興頓時湮滅，換來的是好奇和說不出來的癢意。

抬頭，毫不猶豫地抓住上面人的衣領，「你願意跟我說了嗎？」

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是一句老話，幾乎每個人小時候都聽過。可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呢？

王子譽想，或許像現在這樣能看到那雙清澈得少有情緒就會激起波瀾的眼睛，已經是可遇不可求了。

這麼一雙讓人忍不住想要挖掉作為收藏的眼睛。

偏頭，忍住自己剛才陰暗的衝動，咳嗽一聲，「爬上山頂就告訴你。」

於子妄向來小孩子心性，被這麼一激，整個人都來勁兒了，感覺吃飯能吃幾十碗，爬山能爬幾十座黃山！

噌噌噌的，眼看就到山頂了，王子譽卻接到一通電話。

於子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王子譽。眼神冰冷中帶著煞氣，漂亮的臉蛋不再有春風沐浴的溫暖，嘴角下壓，冷漠無情。

他只是這麼看了一眼，原本因為爬山運動沸騰起來的身體直接被打入冰窖，冷不丁地打起寒戰。

他像是第一天認識這個人似的。

「王……子？」

不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所熟悉的。

王子譽瞥了一眼過去，隨即側頭和電話里交談了些什麼，語氣中有些惱怒的味道。

「他死了？為什麼？」

死了？於子妄往後退了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不是不應該聽到這種事兒呀……

乖巧地挪到一個聽不見的位置，然後抱著自己縮成團，等待召喚。

「我不是說要守著他嗎？！」王子譽的狀態很不好，聲線已經高昂了幾分。

來回踱步，壓抑自己的憤怒，隨便一瞥，看到小藏品蜷成一團眼巴巴地盯著自己，差點都快忘記自己還在生氣了。

「咳，等我回來再說，」說完，走到小藏品跟前，「出了點事，我們回去？」

語氣溫柔，臉色也好了很多。

就好像，剛才看到的冷冰冰的王子譽是假的。

「……」於子妄不安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