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清醒里，你曾傾聽我們睡夢中哭泣與歡笑——紀伯倫

他這是在外頭淋雨淋了多久，十二月正值隆冬的日子。於傅用自己身體的溫暖傳給宋清秋，宋清秋渾身冰冷，發著抖，不斷往溫暖的地方縮。

於傅用毛巾把他裹起來，把室內的空調調高，把宋清秋抱緊浴室放進溫水裡。

宋清秋一直在陽台等著他們結束，他聽見他們歡愉的聲響，他咬著唇聽著雨打落在自己頭頂，也聽著自己的心臟不斷破碎的聲音。

渾身發著疼，雨水還是淚水糊在臉上，陽台上沒有避雨的地方，窒息的雨拍打著他的臉。

可惜外頭太冷，裡面太溫暖，宋清秋沒有熬過他們做完，便暈了過去。

他眼皮沉重，完全睜不開，他的皮膚感受著外界的一切，他拒絕那人替自己洗澡，可是他人卻異常的溫柔，聲音引誘著他放鬆。逐漸回溫，感受溫暖滋味讓他不舍。

他漸漸又沒了防禦，放任自己陷入溫柔鄉。

於傅把宋清秋抱出來，宋清秋在自己懷裡十分不安穩，總是在不住地抖，半夜裡燒的厲害，滿嘴的胡話。

一會是「於傅」，一會是「對不起」，又再一會開始哭。

一會在喊他，一會又把他推開。實在是沒有辦法，他哄不來宋清秋，也不知道怎麼退燒。

他晚上叫了個朋友過來給宋清秋看看，溫錦溪大半夜被叫醒本就有些不爽，來到是發現，是給於傅的結婚對象看病，倒是有些覺得奇特。

於傅居然會大半夜為了這個叫自己來給他看病，那真是收了性子？

溫錦溪檢查了一遍宋清秋，整個蒼白的臉，但因為發燒居然有些紅潤，頭髮有些凌亂，卻有些枯黃了，雙頰瘦的有些快脫相了。

於傅穿著大衣外套問他：「他怎麼樣？」

溫錦溪搖了搖頭：「他情況不太好。明明只是淋了雨，發燒，手上傷口有些發炎。但這免疫能力太差，整個身體裡面都是虛著的，摸他的脈象，整體都是……他之前是不是也吃藥？」

於傅想了想那些裝在罐子里想糖果一樣的藥，點了點頭，去行李箱翻找出來。溫錦溪看著玻璃瓶里的藥，也分析不出來是什麼藥，外頭也沒有文字提示，這個應該是宋清秋故意為之，不想讓人看見。

不想被人看見的藥……那可以很多種。

溫錦溪還給於傅：「我也不太清楚這個藥，有時間我給你查查，你先好好讓他把退燒藥吃了，還有身上傷口好好給他塗藥，下次直接帶他去我診所做個全面檢查。」

「既然結婚了，就對別人好點，別糟蹋人家。」

於傅謝過溫錦溪，送走後，便把水燒開，喊宋清秋吃藥。宋清秋真的燒糊塗了，眼睛都睜不開。於傅沒辦法，這樣一粒粒根本吃不進去。於傅把藥碾碎泡進水裡，再喊宋清秋也是如此。

他只好幫著宋清秋把身體扶起來，宋清秋眼睛睜開一條線，但也神識不清醒，他聽見於傅說只要張開嘴吞咽就夠了他乖乖長開了嘴。溫熱的唇覆蓋了上來，隨之一股苦澀灌進來，於傅抵著他的舌頭，讓藥液悉數讓宋清秋吞咽進去。宋清秋有些不住地咳嗽，於傅給他順順背，喝完。宋清秋又開始哭，彷彿要把之前沒哭的委屈全部傾瀉。

於傅任由他哭，抱著他問：「怎麼了，怎麼這麼難過？」

宋清秋覺得心裡發癢，喝藥的時候有些清醒卻又很快迷糊，好溫柔好溫暖，好像是之前的那個於傅。他看著那個溫熱的唇，無盡的愛意快止不住了，他親吻上於傅。

宋清秋因為發燒本身就在發熱，唇炙熱無比，他主動的吻，讓於傅有些興奮起來，但宋清秋病態的臉，讓他疼惜。他不敢多做什麼動作，怕弄壞了他。

於傅看著宋清秋的眼睫毛，長長挺翹，沾上了點淚珠。舌頭上觸及的柔軟甜蜜，纏繞，上下啃咬，柔軟如同果凍般的唇，還有宋清秋流下的眼淚，溫熱交織成濃濃的愛意。於傅鬆開宋清秋的唇，他說：「宋清秋，你快點休息一會吧，別老惹火。」

即使不出去慾望，他跟宋清秋感情像是細細暖流，曖昧歡喜注入其中，撩（liao）人般按耐不住地燥（zao）熱。

宋清秋又開始不住無聲掉眼淚，於傅真受不了這個，宋清秋哭著張開雙臂：「抱我。」

於傅含淚：真是考驗我的耐力，宋清秋。

「這麼多天，你去哪裡？」

「為什麼不來看看我呢，宋清秋？」

宋清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在懷裡又去找於傅的唇，於傅拍了拍他的屁股道：「你怎麼老要親我，嗯，宋清秋？」

宋清秋呼著熱氣，身體燥（zao）熱，卻酸軟。他沙啞著聲音，迷糊間又吻上了於傅：「我愛你。」

於傅心口狂跳，他怕這是宋清秋的胡言亂語，不可置信看著宋清秋。

「再說一遍可以嗎？」

宋清秋怎麼會，愛自己呢？從什麼時候開始？

宋清秋髮軟靠在於傅身上，在他耳邊輕言：「於傅，我真的好愛你，我愛你了你十年了，可是你一直都不愛我。」

十年……他們認識有十年嗎？

宋清秋說完又在哭，繼續說著：「但我要走了，我要走了，怎麼辦？」

於傅聽著耳邊哭聲，好像是小獸舔砥著自己傷口發出的小聲嗚咽，他不知道宋清秋沒頭沒腦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愛自己為什麼又要離開？

於傅害怕他想夢裡一般，抱緊了宋清秋，心裡頭害怕，也不知覺舌頭打結，生怕他突然就消失：「宋清秋，你不用走，我愛你……我會好好愛著你，你一直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他從見到宋清秋這一面開始，他才明白，自己最原本的愛戀是這般。

外頭雨聲愈來愈小，屋子裡是唇齒膠著的聲音，宋清秋被於傅點點地啃咬，快速升溫的熱感，他們卻沒有做，他們只是在單純地回應對方的愛戀，簡單清純。

他淪陷了，他徹底愛上了宋清秋，不是錯覺，不是慾望，是他一直道不明的愛情。他想用別的人來代替宋清秋，一直都是他在自欺欺人。

愛不是佔有，也不被佔有。

他們與悲傷歡喜共眠，如同被舂打稻穀，褪去外頭堅硬的稻穗殼子，赤（chi）裸潔白地展現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