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山名為龍首，據鳳皇說，是因為真的有龍死在了這座山上。

這整座山就是龍屍的龍頭骨化成的。

九黎偶爾總會生出點異樣感來，但他從來沒習慣過在鳳皇面前遮遮掩掩，所以他很直接地問出了口：「你怎麼連這都知道，龍頭骨化山，這怎麼也得是神創山海界時候的事情了吧，你難不成還參與山海界的創世了不成？」

鳳皇冷笑一聲，沒有回答。

九黎被他虛扶著腰，往山上行走。看著鳳皇面目中的不屑，他忽然福至心靈：「哦！死了的這條龍你認識？」

鳳皇陰森森瞥他一眼。

九黎驟然醒悟，鳳皇認識的龍，那不就是青龍嗎？

合著他現在是踩在神獸青龍的頭骨上？思及此，九黎頓時腿軟得有些站不住，半個身子晃了一晃，便靠在了鳳皇身上。

怪不得！怪不得這座山明明沒住著什麼大妖，偏如此清凈，就這山本身就是個大妖了！

哪個不知死活的小妖敢跑到青龍頭上撒野呢，就光這大妖的氣息就能嚇死一片了。

鳳皇面帶嫌棄地側頭看向腿軟得九黎，他一眼就能看穿這傢伙在想什麼，只是面上雖然嫌棄，手臂卻緊了緊，把九黎穩穩地扶住了，免得這隻慫狐狸倒到地上去。

「你剛知道我身份的時候，怎麼就不見你怕上一怕？」這時候對著個屍身倒能慫成這樣，鳳皇有些不悅。

九黎嘿嘿一笑，他當年何止是不怕，簡直是愈發造作，明知鳳皇真實身份，還要湊上去挑釁找死。

「那還不是怪你嗎？」九黎不甘示弱地懟回去，「我原來一個新時代小妖，哪裡知道你們這些老怪物的可怕，好奇是自然的，你也不知道就讓著我點兒，生生把我打出陰影來了，叫我怎麼能不怕？」

天地良心，他原來哪裡知道上古的老妖怪實力竟是這般強勁，鳳皇還好還算是佔了個熟悉，不會對他下狠手，可若是換了個不熟悉的，實力又在鳳皇之上的，那不是捻捻手指就能碾死如今實力不足往日一半的他？

「我還不夠讓著你？」鳳皇聞言語氣不善。

九黎哼了一聲：「你都一巴掌把我打回原形了，那算讓著我？」

「我要是不讓著你，你小命早沒了，還能在這裡跟我頂嘴？」鳳皇咬牙，只恨不得燒死這隻選擇性犯慫的毛狐狸算了。

九黎脖子縮了縮，無可辯駁。

畢竟鳳皇說的也是實話，以鳳皇的實力，真要下狠手，他也是抵擋不住的。

可越是知道這是事實，九黎就越不高興，他好好一個修鍊了幾千年的九尾狐，怎麼到了上古大妖面前，就這麼菜呢？

悶悶地哼唧幾聲，九黎色厲內荏道：「那至少說明我好看，你捨不得打死我。」

鳳皇深深吸了口氣，忍住了想暴打一頓九黎的衝動。

九黎被他近在咫尺的殺氣嚇了一跳，咂巴了兩下嘴，急忙轉移話題：「那，咱們是來找通天神木的，神木生在哪啊，山頂嗎？」

「嗯。」鳳皇沒好氣應了一聲。

九黎靠著鳳皇已經好一會兒了，但鳳皇沒有推開他的意思，他也就打蛇隨棍上的開始犯懶，語氣懶洋洋道：「生在龍頭頂上的神木啊，還挺有意思。」

鳳皇忽然停下來，側頭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著他。

九黎被看得有點不好的預感，他咽了下口水：「這神木不會也是......」青龍的一部分吧？

鳳皇眼神冷淡卻複雜，但那隻是轉瞬之間，他一邊把人攬過來，繼續往山上走，一邊仿若隨意地答道：「嗯，龍角。」

九黎頓時再次腿軟，這下子真就完全站不住了，好在鳳皇的手臂一直在他腰上，撈了他一把，他才沒摔倒，但他此時整個人也完全貼在了鳳皇身上。

身後一直默默跟著的畢方，看著這一幕，眼睛都紅了，咬了咬下唇，終究沒開口。

鳳皇再次嘲笑他沒出息：「那對比翼鳥給你藥方的時候，難道沒跟你說過這些藥名到底是什麼東西嗎？」

九黎欲哭無淚，他是真的不知道啊，重要的事比翼鳥都只跟帝江說，帝江那個戳幾針都不見得能有什麼反應的慢性子，就更不會主動來跟他說了。

鳳皇眯了眯眼睛：「那你知道棲鳳泉水是什麼嗎？」

九黎瞪大了眼睛：「這個藥名難道也有問題？不就是泉水？」

「可笑，」鳳皇冷哼，滿眼的嘲諷，「鳳凰雖是祥瑞之鳥，也沒有說它待過的泉水就能醫病的道理，屈屈鳳凰而已，連神都做不到如此吧。」

「那......那是什麼？」

鳳皇大發慈悲的給這沒見識的小狐妖解釋：「鳳凰血，所以我才會說，鸞鳥一族那裡有可能還有，若真是什麼沾染了鳳凰氣息的泉水，鳳凰都死了幾千年了，再濃烈的氣息也都散光了。」

九黎頓時哀嚎：「那怎麼叫這麼個名字！」

「呵，那幫崇拜鳳凰的狗腿子取的唄，」鳳皇撇嘴不屑，「說是為了避諱。」

九黎無話可說。

只覺恢復實力巔峰的路途任重而道遠。

然後，他又忍不住慶幸，還好青龍，鳳凰這樣的大能都已經隕落，否則自己想取他們的角和血？哈！簡直天方夜譚。

二人就這樣隨口聊著，一路倒是走的十分順利，九黎緩過剛開始的那點子震驚之後，也能順順暢暢自己走了，與鳳皇一路並肩而行，聊著聊著，從鳳皇嘴裡聽到了很多過去之事。

龍首山不高，甚至還比不上鳳皇的南禺山，三人腳力都不弱，走了小半個時辰，便能看見山頂了。

九黎心情大好，只覺徹底恢復身子的希望就在前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落下鳳皇獨自往前跑去。

但等他跑到山頂後，便完全愣住了。

他四下張望了一番，然後呆愣著轉身，朝來路上還在慢悠悠步行的鳳皇張了張嘴，一時甚至發不出聲來。

來時鳳皇不是說，通天神木就在山頂，一眼就能瞧見嗎？

「老鳳皇，神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