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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靈

    白不野生下來就被爺爺取了一個響噹噹的名字,畢竟是老白家的獨苗苗,往後逢年過節拿出去比試的時候喊出名字來也必須響噹噹。   只是白老頭子沒想到,白不野廢柴了十八年,成年之後還有繼續廢柴的趨向。於是當機立斷把他趕出了老白家。   「你自己出去謀生吧,別賴在我家丟臉了!」   「我咋丟臉了?!我就是沒有認真學!別把我趕來趕去的,我又不是狗!」   「對了,記得把旺財留下。」

    第十一章

    小說: 百靈 作者:四点点 字數:4752 更新時間:2021-01-14 20:06:08

    白不野感覺手上有一些疼的後知後覺,那細細碎碎又密密麻麻的疼意就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他的手指,但是他一點點都沒有停下在不斷描繪著的手指。

    因為這樣的疼意和癢意比起剛剛的那些毒刺已經好上了很多很多。

    在他剛剛開始學習真正用手指的鮮血開始上符咒的時候,他很討厭這種感覺。

    那種又細碎又細膩的麻意和癢意不僅僅會存在於他謄畫符咒的當下幾秒鐘,甚至會不斷的持續到深夜,每一個練習完用鮮血畫寫符咒的夜晚,白不野都會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但是他又不敢去撓,因為如果傷口被他撓破了第二天練習的時候會更疼。

    而白固存和夏天在他練習畫符咒這件事情上,比以往的所有的事情都嚴格好幾倍,就好像是已經從心裡面知道了白不野以後估計真的只能依靠這個工作甚至是存活。

    白不野的心裡明白的清清楚楚。

    但是他不是不能夠去忍受這樣的痛苦很難受,而白不野只是討厭這一種悠長的難受感了,他寧可難受和痛苦來的快一點,就算是疼到了極端,那也是一下子的事情,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也好過這種綿長的痛意。

    這個就很像是白不野從小就很討厭的靜脈注射,還有他討厭的打針。

    那種冰涼的針頭刺破皮膚在深深的紮根下去,用藥液在自己的毛細血管群不斷的延伸,不斷的肆虐,那一種藏在皮膚底下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疼痛白不野無法忍受。

    而此時此刻,白不野卻能夠面無表情的在謄畫著他眼前將近有十多張的草黃色的符咒。

    不是因為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疼痛,而是因為他已經無所顧忌了。

    他的手指頭在剛剛就被他咬破了一個小小的洞,鮮血直接就順著那小小的洞不斷的流出,流進那一張張草黃色的符紙,符紙並不光滑,而是那一種極其粗糙的感覺,手指上在上面滑動的時候甚至會出現「沙沙沙」的聲音。

    光是單純的用完好的手指去滑動都會有些疼痛,更何況是用一根被咬破的手指。

    不過好在還有鮮血的滋潤,那血液在接觸到符紙的片刻就被全部吸出,然後在一瞬間就被符紙給吸收殆盡,留下一道淺淺的淡紅色的痕跡。

    白不野知道,這些符紙能夠在這麼長時間的研究和推進之後脫離定靈師源源不斷的靈力的供給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它們以定靈師和尋靈師的精血為食,靠著不斷的蠶食他們的精血,來換取靈力的供給。

    所謂有失必有得,天底下確實是沒有白吃的午餐。

    既然有些人天生就沒有辦法活得像一個正常的定靈師或者尋靈師,那個就靠著自己的血肉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合格的人吧。

    但是這一份午餐往往需要使用者大量的精血。白不野的手指原先還泛著淡淡的粉紅,但是隨著血液不斷的流出,或者是說,隨著血液不斷的被那一張張的粗糙符紙給吸收殆盡,白不野的手指從指頭那一塊逐漸的變白,最後一直蔓延到整根手指,都像是死人一樣的慘敗,就連青筋都清晰可見。

    「真的是活成殭屍了,倒霉東西真就喂不飽了。」

    白不野有一句沒一句的吐槽著,卻不敢放鬆片刻的時間。

    原先他最多就花過五六張符,那已經到達了他的極限,因為他雖然是一個定靈師,但是身體還是一個普通人,如此大量的精血的流出,沒有一個人能夠承受得了。

    而白不野剛剛畫完第七張。

    但是白不野卻依舊心無波瀾,他看著自己的所有手指甚至是手背都已經慘白的不像個活人,原先在不斷流出鮮血的手指頭也逐漸的流幹了,而符咒上的痕跡卻還是很淡。

    然後白不野什麼也沒有想,在一秒鐘的換紙停頓之後,又咬破了另一根手指,空氣中逐漸開始傳來淡淡的血腥味,白不野的鼻腔裡面逐漸的發冷,他有些控制不住的打了個顫。

    血液流失的速度比他想像的還要快很多,一下子血液的衰敗使得他整個人都開始變得很涼很冷,但是他卻心裡一片空白的,繼續畫著,就好像是要竭盡自己所有的精血,靠著強大的意志力不斷的畫著。

    或許不能說是好像,白不野在拿出那厚厚一疊的符紙並未決定要將它們全部都給畫滿的時候,就已經下了決心。

    但這都是死路一條,那他要自己選擇怎麼走。

    突然有一些眩暈,但是白不野下手依舊很快,那些符咒的樣貌和走勢就像已經牢牢的刻在了他的DNA裡面,和他的生命密不可分,這是他常年累月被逼迫這學習的後果,儘管他是多麼的排斥。

    但是或許在他死前,他依舊可以清楚的記得那些形狀和走勢,儘管這樣真的很可怕,但是他還是在不斷的踐行著,描繪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不野眼前逐漸的疊起了以碟厚厚的符紙,那些符紙上面畫著有些詭異的圖畫,從最底端的符紙開始緩慢的延伸,就像是血紅色的火焰,一點點的把其他草黃色的地方給吞沒,只剩下一些沒有沾到血液的空白部分,也像是大火中那殘存的灰燼。

    白不野看著眼前的東西,緩緩的呼了一口氣,像是在一瞬間將自己的身體全部都放空了。

    然後一伸手就把它們緊緊的攥在手心,又緩慢地抬頭重新用手電筒筒照進幽暗的太平間停屍房裡面。

    不知道是由於白不野太經常用燈光窺探還是什麼原因,那一朵毒花還有附庸著它的藤蔓好像是比之前看起來更加的靠近大門,在大門進去一點點的地方齜牙咧嘴的綻放著,就好像是等待著一個新的獵物。

    這一刻,白不野心裡卻沒有一絲絲的害怕,反而是默默的記住了它們的位置,又把手電筒筒向四周照了一照,太平間停屍房裡面破舊的可以固定的大致方位也逐漸的人在他的胸口呈現。

    於是白不野閉上雙眼,在自己的眼前描繪了一副完整但是不是那麼清晰的動圖。

    然後一隻胳膊支撐著牆,緩慢又片刻不停的站了起來,他的眼前又出現了熟悉的眩暈感,儘管是在這麼昏暗的地方他還是覺得眼前一陣的白,像被太陽光直接照射那樣讓人睜不開眼。

    但是這一些難受感和嘔吐感白不野已經習慣了,因為這正是他打量畫完符咒會產生的感覺,就像是用自己的血肉和惡魔進行了一場交易。

    之前的白不野都很厭惡這樣的感覺,但是這一次,他無怨無悔,他心甘情願。

    時鐘過了半分鐘,白不野突然睜開雙眼,然後把手電筒筒塞進了自己的嘴裡,用牙齒死死的叼住,耳鳴突然傳出輕微的耳鳴,伴著眩暈卻讓白不野在一瞬間定住了身,一下子恢復了片刻的清明。

    太平間停屍房外面幽暗燈光下本站著一個不怎麼高大又略顯的很疲憊的身影,而這身影在一瞬間就衝進了太平間的停屍房。

    白不野用盡全力開始奔跑,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和集中力全部轉移到了自己的雙腳,雙手,還有眼睛上面。

    所有的感官都因為著他這樣的奮力一搏而敏感細膩了很多。

    太平間停屍房裡面依舊是瀰漫著一股詭異的草木的香味,可是白不野這一次在進門前的前一秒就開始屏息,他抬著下巴,用手電筒筒快速的掃過裡面的黑暗,甚至閉上了雙眼,開始跟著心裡的那一張地圖快速的找那些他已經定好的點。

    左五步是原先太平間停屍房的等級桌,白不野在一瞬間移動過去,然後又從容的走向另一個地方。

    而那些符咒卻像是自己有生命一樣,在他所到之處自己就飛了上去,在空氣中發出類似於紙張對摺的清脆聲響,還有低低的鎖在白不野喉嚨裡面被嘴裡的手電筒筒擋住的吟唱,符咒閃著細微的紅色光芒牢牢的自己固定在了白不野要去的地點。

    而隨著白不野的快遞移動,他手上的符咒也慢慢的一點一點的開始變薄。

    白不野心中一張一張的開始倒數計時,然後在只剩下最後五張的時候,白不野猛的睜開了雙眼,然後靠著嘴裡面手電筒筒的光,直直的瞪著太平間停屍房正中間的那一朵妖花。

    那妖花就在他眼前放肆的開放著,上面還殘留著白不野剛剛留下來的血液,還有細碎的衣服碎片。

    白不野突然的把手電筒筒從嘴裡吐出去,手電筒筒一下子被他吐得飛遠,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然後順著地勢滾落到了木門邊上。

    在手電筒筒滾遠的過程中,太平間停屍房裡又陷入了一片的昏暗,然後白不野卻開始呼吸。

    因為那花剛剛就在他的眼前好像是被手電筒筒的光吸引了一樣,有朝他湧來的感覺,因此白不野不能賭,這一株妖花給他帶來的不確定太多太多。

    因此他只能把賭注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儘管那是一個活物,但是靠著自己也可以準確的定位!

    於是他開始淺淺的呼吸,盡量在一定的時間之內最少的吸收那有毒的花粉。

    因為失去手電筒筒的照明,所以白不野只能依靠著氣味去辨別妖花和藤蔓的位置,但是這種氣味給他帶來的不僅僅是提示,更多的還可能是死亡。

    所以留給白不野的時間不多了。

    太平間停屍房裡面有些寒冷,白不野的身上卻沁出了一層又一層的熱汗,順著他眼前的劉海不斷的滴下,白不野覺得眼睛發酸,但是又顧不上其他,在恍神的片刻之後,白不野迅速提起步伐,然後靠著淺淺的氣味開始辨認腳下的阻礙和眼前的兇險。

    僅僅在幾秒鐘的時間,白不野就直直逼進那妖花的所在地,他剛剛復原的雙腿和雙手在這密密麻麻的藤蔓群裡面又一次被扎傷,暴露在外面的血肉統統倒掛在了藤蔓的倒刺之上,但是白不野卻沒有半分猶豫的將自己的血肉同那一些數不盡的倒刺一起拔出,疼的他一下子沁出了眼淚,但還是在不斷的前進。

    可是鼻腔裡面就算是在淺淺的呼吸,但那妖花的香味還是越來越濃,白不野眯著眼,希望靠著外面照射進來的微弱的燈光辨認出妖花的方位。

    「沙沙沙」

    耳邊傳來了聲響,像是惡魔在低吟。

    白不野一抬頭,那妖花近在咫尺。

    妖花的紅紫的花瓣上面就像是有著什麼天生的泛光劑,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場景白不野依舊可以看到它那詭異的紫色花瓣,像是沾染著殺意的雙眸。

    白不野這一次卻沒有遲疑,也沒有被妖花所迷惑,

    他抬頭,然後雙手緊緊的刺進了那些帶刺的藤蔓,依靠著藤蔓的力量向上攀登了兩步,雙腳發力死死的將自己固定在半空中,然後雙手一勾,那些在他手心裡面依舊變得有些發皺的符咒直接飛了上去。

    紙張飛響,在三秒之後又歸於安靜,那是符咒已經完全沾附的表示!

    然後白不野在心裡默默念著口訣,那些符咒隨即緊緊的印刻在了妖花的花蕾之上。

    草黃的符咒像是被燃燒般消失殆盡,只剩下了符咒的散發著微微紅光的咒語。

    就像是已經大功告成,還懸掛在半空中的白不野卻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束縛著他的腳,在死死的把他往下拽。

    那種感覺太過於熟悉,白不野都不需要親眼去看,他就知道自己有被藤蔓給纏住了,藤蔓又一次想要他的命。

    但是那又怎麼樣。

    白不野在心裡冷笑,然後原先安靜的太平間停屍房裡面突然傳出了白不野低沉的聲音,那是遠古時期就不斷流傳下來的白家的符咒催動口訣。

    那被刻畫在符咒之上的白不野的血液在幽暗的房間裡面逐漸開始發出刺目的光,連帶著無盡的熱量,使得屋內的溫度一點一點的不斷攀升。

    但是白不野的腦子卻有著從未有過的清醒,他心情平靜的越念越快。

    「所以,你是想和這髒東西同歸於盡嗎?」

    突然的,白不野的耳邊不知道傳來了什麼聲音,低沉又柔和。

    聲音停下來的一瞬間,、白不野突然覺得原先纏在了自己的雙腳上的藤蔓竟然緩緩的放開了他,原先的束縛一下子消失了,白不野有些難以置信的擺動的雙腳,不是放開了他,好像是那些藤蔓自己憑空消失了。

    只是在這個時候,白不野已經沒有什麼精力再去管這些。

    「吱吱吱!」

    他的眼前竟然又出現了一隻小玉鼠,那玉鼠在太平間停屍房的門口不斷的跳躍著,在木質得大門前後來來回回的跳躍,就像是叫著白不野跟著它一同出去。

    「夏添?!」

    白不野猛的睜開了雙眼,然後順著藤蔓一下子落回了地上。他的衣服又一次被撕扯的破爛不堪,手臂上不斷的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可是他沒有絲毫的在意。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那隻小玉鼠,就好像是夏添在吶喊著,要他馬上出去,但是前路全部都是藤蔓的痕跡,他只能憑藉現在能夠發出的最快的速度向門口奔去。

    而嘴裡的口訣也不能停。

    因為白不野知道,這符咒的口訣一旦停住,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還有想過同歸於盡的掙扎就統統白費了。

    只不過是他心裡面知道自己可以選擇同歸於盡,只是區別在於他不會後悔。

    就算是沒有及時的衝到門口,真的同歸於盡了,他也不會後悔罷了。

    因為他早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口訣已經默念到了最後幾步,白不野雙腳施力,然後整個人向前撲了出去,最開始貼上的符咒已經開始有些許輕微的燃燒,木門周邊的熱量燎燒著他的臉頰。

    但是他還是一把衝出了木門,整個人都死死的摔到了外面的瓷磚地面,地面冰冷,但他卻沒有心思讓自己的臉頰降降溫。

    只不過片刻,就強行轉身然後用盡全力關上了那一扇殘破的大門,然後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癱坐了下來。

    白不野抬頭,看著自己又開始冒出鮮血的雙手,眼神狠戾,在昏暗的太平間卻閃著駭人的光芒。

    「火神!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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