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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靈

    白不野生下來就被爺爺取了一個響噹噹的名字,畢竟是老白家的獨苗苗,往後逢年過節拿出去比試的時候喊出名字來也必須響噹噹。   只是白老頭子沒想到,白不野廢柴了十八年,成年之後還有繼續廢柴的趨向。於是當機立斷把他趕出了老白家。   「你自己出去謀生吧,別賴在我家丟臉了!」   「我咋丟臉了?!我就是沒有認真學!別把我趕來趕去的,我又不是狗!」   「對了,記得把旺財留下。」

    第十三章

    小說: 百靈 作者:四点点 字數:5010 更新時間:2021-01-15 23:14:03

    白不野徹底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破曉,早起的不知名的鳥兒帶來了黎明的訊號,早上的太陽還沒有真正的露出自己的樣子,卻已經帶來了霞光,透過層層的雲彩照耀著大地。

    還有不知名的花草的香味,隨著微微的清風蕩漾在這一片被層層草木環繞著的湖中小島之上。

    白不野覺得自己的身下是柔軟的草地,手邊還有些微微的潮濕,就好像是自己正躺在一片剛剛被雨打濕過的青草地之上,讓他想到了自己原先在草原旅遊的時候。

    似乎正是那一種放鬆又自由的感覺。

    而再過去一點就是夏添的影子,他正在小島的正中心不知道在看著什麼,白不野躺在地上,有些艱難的轉頭去看,但是頸椎卻傳來了微微的刺痛,白不野這個時候才發覺,自己好像落枕了。

    只不過這一次的落枕並沒有獲得白不野以往的暴躁,而就像是在告訴白不野,你還活著,你還好好的活著。

    於是白不野緩慢的從地面上爬起來,而在起來之前他就已經咬緊了牙關,只不過是原來預期之中的那一陣陣的疼痛感並沒有如期而至,相反的是這些天以來白不野身上從未有過的輕快和清明。

    就好像是剛剛泡完了一個熱水澡,雖然還有一些眩暈,但是卻舒服的讓白不野很想繼續睡覺。

    四肢都輕飄飄的,就連自己的臉頰都好像恢復了往日的緊繃感,所有的感覺都好像白不野只不過是剛剛睡了一個午覺,上半夜所有的驚險和疲倦都只不過是他在做的一個夢而已。

    「到底怎麼了?」

    白不野一鼓氣,頂著眩暈感一下子從草地上坐了起來,然後環顧四周,微風隨即吹到了他的臉頰,還有他暴露在外面的肌膚。

    之前那些粘稠粘膩的感覺一下子變得清清爽爽。

    原先由於他是維持一個平躺的姿態,所有目光所及之物都太過於狹窄,而等他真正的坐了起來,他在真正的看清楚了自己的所在,看清楚了自己現在到底在哪裡。

    而在白不野不遠處的岸邊,是那一個巨大的缺口,那個缺口連接著那一間破舊醫院的太平間的停屍房。

    白不野眯著雙眼,眺望了一會兒,才能清晰的看到那黑漆漆的缺口裡面,他之前催動的符咒還在發著微微的紅光。

    那些由著白不野血肉滋養著的符咒,就像是一個個地標,在那個太平間停屍房裡無數幽暗的角落,也在靜靜的注視著白不野,就像是在和白不野說。

    看吧,我們都是你的勳章。

    而再過來一點,就是一大片的湖泊,白不野在心裡默默的回憶著很早之前為了做準備而看過的地圖,這一片的醫院廢墟周圍原本是沒有天然的湖泊的,正是因為這樣,在沒有天然水源的供給之下,再加上這個醫院的方位荒蕪,地下土難以快速的挖掘開採,以至於城市通水的管道也很難在這裡修建,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天然水源和地下人工水都沒有辦法有效到達的情況之下,這家醫院才不得已廢棄掉。

    所以這一個地方本來是沒有任何湖泊的,那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又是哪裡?

    白不野眼前的湖泊不是很大,但是卻能夠在一個方位之上填滿白不野所有的視線,白不野目光可及之處全部都是淡藍色的湖泊,泊泊的流水在他的眼前不斷地蕩漾開來,已經將近破曉地天空,那一層層泛著魚肚白地雲彩混著朝霞的微光,在湖面上就像是寶石一樣的熠熠生輝。而湖泊的旁邊,是一層層茂密的樹林和花草。

    白不野看到了那麼多的草木,心中一緊,反而更加的聚精會神的開始一遍遍的搜查和比對,但是他目光所及的所有的植物都是他在古書古籍上面看到過的,最為珍貴,最為稀少,但是又是無毒無害的平常植物。

    這到底是哪裡?是靈嗎?還是我還沒有醒?

    「不野,你再躺一會兒吧,現在已經沒什麼問題了,」站在一旁的夏添看到白不野正披著衣服坐起來,然後快速的從小島中心走了過來,給白不野遞上了一杯熱茶,「你再休息以下,等天大亮的時候在說吧。」

    不知道為什麼,白不野在一瞬間覺得夏添有些神色凝重,但是那一種可怕的低沉感在白不野察覺到的下一秒就消失了。白不野喉嚨幹澀,然後將手裡的熱茶一飲而盡,滾燙的茶水順著他的食道,將他之前積攢下來的所有的委屈和疲倦全部都給燙平了,於是他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白不野低著頭看著夏添小孩子一樣的雙手,那雙手上一絲絲的血跡和傷口都沒有,白不野不知道這是由於夏添本來就沒有受傷的緣故,還是因為這已經是夏添脫險之後重新更換的新皮囊了。

    「夏添,你沒事吧,」白不野有些虛弱的抬頭看著夏添圓圓的神采奕奕的大眼睛,靜悄悄的打量著他的睫毛,然後伸手握住了夏添的手,把他的小手牢牢地牽在自己的手心,「我真的真的還以為你死了!我還想著要不然就這麼去陪你了!你既然活得好好的為什麼不出來找我啊!?」

    白不野不受控制的抽吸著,在一瞬間,所有他之前的隱忍還有委屈全部都向眼前的這個人傾泄而出,白不野一邊哭一邊在心裡面暗暗咒罵著自己的沒出息,可是最親的親人失而復得的感動一下子衝垮了他。

    白不野打小時候起他就知道自己是一個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的人,白固存和他說,他的父母全部都在他出生之前就離世了,他的父親參與了二十多年前的百靈大戰,遺骸隨著無數的灰燼,在那一場後山的大火中消失不見,而他的母親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鬱郁寡歡,是靠著身為人母的本性不斷地支撐著自己,讓自己生下了白不野,才在自己地方間裡面引火自盡。

    那一個方間里原本保存著白不野父母的所有的生前的東西,以及和東西一起,本來應該進入白不野腦海中的那些珍貴的回憶。

    所以白不野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甚至不知道他們到底長成什麼模樣,在別的小朋友在相互開玩笑,相互說著自己的哪一個五官遺傳到了爸爸或者媽媽的時候,白不野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那種感覺並不是因為失去親人的難過,畢竟他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面,那種感覺是一種被世界所拋棄的殘缺感,就好像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而從小把他拉扯到大的,在他八歲之前,只有白固存一個人。而在他八歲之後,又多了一個人,那就是夏添。

    「臭小子,哭個屁啊哭,你在給我哭喪嗎?哭之前好好看看自己,我剛剛還想著把你拉去醫院截肢,這麼大的傷口你也真下得去口,自己的手指頭都不要了?你是要以後我這個老爺爺給你喂飯喂湯,端屎端尿嗎?」

    夏添眼神有些溫柔,但聲音還是粗糙的和老人家一樣,不對,因為他就是一個老人家,再有三年,他估計也要加入白固存的夕陽紅旅遊團了。

    白不野想到這裡,竟然控制不住笑了出來,然後隨著夏添的話看了看自己被包紮成豬蹄的雙手,十個手指全部都被夏添扎紮實實地包紮起來,一點點地皮膚都沒有露出來,白不野有些汗顏,等等太陽出來之後,七月份地大熱天,他還得舉著這麼大地是個棉球回去,不得熱死。

    但是他地吐槽卻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了自己暴露在空氣之中的雙臂和雙腿。

    他原先已經血肉模糊的四肢,竟然全部都復原了,皮膚恢復到了最開始的光潔,甚至還變得更加的細膩,而白不野突然猛吸一大口氣,清晨的清新的空氣帶著原始的草木的香味還有淡淡的花香,一下子將他的肺部完全充斥起來,肺部久違的充盈感讓白不野又一次一次的貪婪的在大口呼吸。

    夏添似乎看出了白不野心中的疑惑,然後在白不野像個二傻子那樣大口呼吸到精疲力竭之後,才緩緩開口。

    他伸出一個白蘿蔔那樣的手指,指了指地面,然後說:「你看看我們身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白不野順著夏添手指頭的方向向下看去,眼前,自己和夏添所在的這一個小島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島嶼。

    白不野的手上之下是觸摸起來極其軟柔但是卻格外的緊密的草甸,這草甸好像是從湖泊的最下方不斷的攀升而出的,好像是無數的枝葉和水草,在不斷的疊加和纏繞之中產生的地方,竟然變成了一層厚厚的踏實的草甸,就像是哥小島一樣,逐漸將白不野他們給有力的支撐起來。

    也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可以休息安身的場所。

    但是所以,也就是說,白不野和夏添現在還是在一個植物之上。

    這不過這個植物並沒有什麼壞處。

    「確定沒什麼事情嗎?剛剛那個太平間停屍房裡面的植物也是這麼的茂密,我都伸不下腿,地板都碰不到。」

    「嗯,看過了,都是正常的東西,沒毒。」

    「我剛剛在太平間停屍房門口,被抓進去的時候,也看到了那個妖花還有藤蔓,我還想著好好施展一回,就連靈力都到上手上了,可是······」

    可是夏添沒有辦法好好的發出,是因為那一個束縛著他的樹枝直接把他帶到了這一個湖面,夏添就連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在他被帶出去的一瞬間,那一個巨大的缺口又一次重新被填補完整,任憑夏添怎麼施展都打不開,一絲絲的縫隙都沒有,就好像是用了磚頭和水泥,嚴絲合縫的在一瞬間砌上了圍牆。

    而且他的四周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毒藤蔓,就好像是一張巨大的蜘蛛網,把他牢牢的困在這一個湖心的草甸之上。

    夏添有在一次次的想要突擊,但是都沒有什麼用處。

    白不野遠遠的望著那個太平間停屍房盡頭的缺口,上面布滿了無數深深淺淺的痕跡,那是夏添在不斷的施展著自己的靈力,只不過是因為這些妖物的源頭全部都在太平間的停屍房裡面,所以任憑夏添在外部如何給它以重創,都沒有辦法真正動搖到它的根基。

    而且那妖花和藤蔓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連整個湖都被它們包圍了,夏添就算是想從旁邊繞道重新出去之後再進來找白不野,也沒有辦法。

    就好像是那些花和藤蔓在有意識的讓他們分開,故意留下白不野這個啥都不會的人,準備好好的痛快的吃一餐。

    白不野想到這個的時候,背上又開始泛起了冷汗,但是心中又覺得有些慶幸,估計那妖花千算萬算也算不到白不野還有著使用符咒的能力,所以才讓白不野虎口脫險。

    也好在夏添不斷的召喚進去的靈鼠,在一次次的危急關頭都給白不野以提示。

    「我那個時候還以為你死了,然後那個花不是有毒嗎,我剛剛進去的時候啥都沒想到,還以為是進了啥植物園。」

    「然後我就看到你的靈鼠了,我才發現我中毒了,在我本來想一起死的時候,你的靈鼠突然跑進開,嚇了我一跳,」白不野有些興奮地開玩笑,「之前咋沒看見到你用這樣的靈物,啥時候和我說說唄,教練,我也想學。」

    但是卻沒有換來夏添正常的神情,只見夏添卻遲疑的停頓了一下,然後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你說什麼?我的靈鼠就只有最早的那一隻,早就被那些該死的藤蔓的扭死了。」

    但是夏添又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立刻板起了臉,直接轉移了話題,「但是!我真的吐了!氣得我,你知道嗎?這是我從黑市裡面輾轉了好幾家才買到的,多貴啊!我氣死了,你倒是提醒我了,等你爺爺回來我就去找他賠,都怪你這個倒霉孫子。」

    「哈?沒有嗎?」

    白不野有些難以置信,他明明就看到了兩隻在不斷跳躍著的靈鼠,那兩隻靈鼠一隻給了他毒花的提示,另一隻在他想要和那些妖花和毒藤蔓同歸於盡的時候跳出來,要他不要盲目去死。

    所以到頭來,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嗎?

    他見過了太多的幻覺,在那個幽暗的房間裡面,有兩隻生動的小玉鼠,還有一個拉扯著他,好像在細心的為他療傷的人。

    可是好像到頭來都是自己的幻覺,是那一朵毒花帶給他的幻覺,雖然是曾經傷害過他,但是也給他帶來了活下去的希望和動力。

    白不野有些難過搖搖頭,然後嘆了一口氣,估計真的是自己的幻覺,原先那太平間停屍房的盡頭,那個缺口如果但凡有一絲絲的縫隙,衝進去救人的也不會是玉鼠了,而應該是夏添才對。

    但是自己的雙手雙腳又是怎麼突然好起來的呢?不怕嘲笑的說,他之前都已經做好了回去馬上上手術台截肢的覺悟了。

    「你在天快要亮的時候突然從裡面沖了出來,前幾秒我聽到裡面好像是爆炸了,我還以為是我們蹲了那麼久的靈終於要獻身了,沒想到出來的竟然是渾身都是血的你,然後你就栽進了湖裡。」

    「這湖裡面的水似乎可以緩解藤蔓的毒素,我在最開始還不知情的時候,被藤蔓給劃傷過,為了清洗血液才用那些湖水洗傷口,沒想到那些湖水一碰到傷口,傷口就開始自然的癒合了。」

    夏添隨即舉起自己的胳膊,他細膩白皙的胳膊上還有著幾道淺淺的傷痕,但是都已經結痂了,「然後就好了。」

    夏添輕輕地說。

    白不野估計是那個時候,在他已經要快不行的時候,碰巧整個人跌入了這個巨大的湖泊裡面,而那些湖水把他全身都給徹底的凈化了一邊,所有的毒素全部都洗掉了。

    所以,白不野低頭看了一下自己並沒有痊癒的手指頭,所以到最後只有自己弄出來的傷口還在,其他的傷口基本上都復原了。

    而這個時候白不野突然想到,這似乎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萬物相生相剋,為了自然界的循環,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只存在著天敵,只存在著毒素,一定還存在著天敵的天地,和解毒的解藥。

    萬物相生相剋,萬物又緊緊的依存。

    不知道何時,太陽終於升了起來,早上的霞光映照在白不野已經變得光潔的臉頰之上,透出一絲絲的金光,然後又溫柔的慢慢轉移,慢慢黯淡。

    而在不遠之處,在湖心的那一個角落,白不野越過夏添的肩膀,看到了另一個正在閃閃發光的東西,與陽光不同的是,那個東西正在散發著淡淡的白光,那白光白不野就看了一秒,竟然覺得自己似曾相識。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那個東西。」

    夏添這才轉過身子,和白不野一起看著那個散發著白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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