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聞言也露出點子笑意來：「好啊，那就聊聊。」

九黎沉吟一番，才道：「先說說你唄，你既然恢復記憶了，怎麼還要頂著這副小姑娘的模樣，看著實在違和，你還是變回來吧，大不了我絕不對鳳皇提起就是了。」

這話一出，桃桃一臉為難，猶猶豫豫搖頭道：「不是我不想變回原來的模樣，只是我自己也不知怎麼了，大約是法力不全的緣故，實在是變不回去。」

她也不想的，現在這副女童的模樣，手短腿短的，做什麼都不方便，她也很想變回成年模樣，只是身體里像是有什麼禁制一般，叫她實在使不上勁。

不然，她也不必演了好幾天的戲，裝作沒有恢復記憶的模樣。

「這麼說，你是因為變不回來才跟我演戲的？」九黎沉吟了一會兒：「不對吧，若是如此，你不是更應該說出來才對嗎，就算你不信任我，不信任鳳皇，至少該信任你哥哥吧，有他的幫忙，不是更能迎刃而解？」

這話說著說著，九黎突然皺眉：「不會帝江已經知道了，你們兄妹倆配合著耍我們吧？」

不是他憚以惡意揣測他人，實在是這倆兄妹，前科累累。

尤其是帝江。

九黎現在一想到這個老凶獸，就一肚子氣。

桃桃也知道自己隨口幾句話，當然難以取信於人，但是她細想想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兩人之間一時竟有點尷尬。

九黎不喜歡這種氛圍，當下這個密閉的環境里又只有他們兩個人，於是只能他先開口來打破這點尷尬：「說說唄，又不問別的，就問一問你哥哥是不是也知道了？」

桃桃搖頭：「沒有，他不知道。」

九黎前後聯繫了一番，才頷首道：「也是，如果你哥哥知道了，肯定不會看著你還那樣纏著鳳皇。」

然後他又似想到了什麼：「對了，我到南禺山之後那兩天，好像就少看見你黏在鳳皇身上了，你該不會就是那時候恢復記憶的吧？」

九黎想起，那天他剛從海上回來的時候，還看見桃桃扒在鳳皇身上，連帝江抱一會都不願意，但後來那兩天，桃桃便安分了許多，幾人打算出發來龍首山的時候，把桃桃交給帝江，她也沒有什麼異議。

這段話里也不知是哪一句戳中了桃桃，她一時低下了頭，滿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小手更是連連絞著衣角，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

九黎瞧見了，大為驚奇，倒不是因為這抹羞澀和她現在的模樣很是違和，只是覺得這副少女含春的表情，出現在一個凶獸臉上，實在是......難以言喻。

桃桃默默糾結了一會兒，便似回過神來，沖著九黎友好地笑笑：「大概是那時候，你只千萬不要告訴鳳皇便好。」

她的笑意里甚至有著淡淡的，不易察覺的討好，只是九黎沒能看出來：「可他總會知道的啊，你都不粘他了，這很明顯吧。」

「至少等離了龍首山吧。」桃桃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九黎聞言呵呵一笑：「這話說得倒是，咱們現在連這破地方都出不去，哪裡就輪到糾結鳳皇該不該知曉了。」

他的面上滿是自嘲，暗暗又有幾分苦澀，只大嘆，過去上千年，他都過得悠閑自在，怎知一朝馬失前蹄，沒了大半法力，落到這般境地，卻連自救都做不到。

安靜了會，九黎想了想又問了一句：「那你既然早恢復記憶了，為什麼還要跟來？你知道些什麼？」

桃桃驟然沉默。

九黎靠著石壁，斜睨了她一眼，嗤了一聲：「怎麼？又是不能叫我知道的事？」

這些老妖怪，實在是討人厭得很，說話永遠說半句留半句的，惹人心煩。

桃桃沒有回答。

九黎也不想再追問，兩人之間便如此沉默了好一會兒。

許久，桃桃像是突然想開了一般，突然開口解答：「為了找龍珠。」

「嗯？」九黎沒有反應過來。

桃桃接著道：「前日聽見你們商量著要來龍首山，我想起這龍首山與神獸青龍有所聯繫，便也想跟來看看，若是能找到龍珠，我便能恢復原來的本相了。」

「龍珠？」

「青龍的內丹。」大概是已經開了話口，桃桃便不再遮遮掩掩，一股腦的把能說的都給九黎解釋了一番，「你大概也能看出來，我的身體狀態有異，需要神物來幫我恢復法力。」

「至於我是怎麼藏在你身上的，這幾日我發覺了你身上的乾坤袋可裝活物，且有掩藏一定氣息的效果，我便趁你不注意藏到了乾坤袋口，一路跟來了。」

九黎登時無語凝噎，眼神下意識看了一眼他戴了幾百年的乾坤袋，他的這個乾坤袋上的小法陣被他改動過，為了能夠保持一些生食的新鮮，自然要隔絕外界氣流，沒想到這個小功能居然成了個大問題，連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藏到他身上，他都沒有任何察覺。

等離開這裡，他得再改一下。

思定，不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九黎轉而又冒出了個想法來。

桃桃想找龍珠，真的就只是為了恢復法力嗎？

然後恢復法力之後呢？

九黎微眯了眯眼，不是他疑心重，實在是他不敢肯定，恢復了記憶的桃桃還是不是他過去認識的那個桃桃。

桃桃雖然沒有言明，但她能提到已經隕落多年的青龍，很明顯——

她已經想起了她饕餮這一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