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歟的手機來了消息。

打開一看。

到家了嗎？

邊青時問。

雖然奇怪邊青時為什麼會給她發信息，但出於禮貌，安歟還是回覆了。

嗯。

沒有秒回，等了會兒，又來了消息。

沒出什麼事吧？

沒。

好。

…她…好冷淡。

「青時，怎麼啦，要下棋就好好下，整天瞅著手機幹什麼，敷衍我呢。」

邊青時抬頭，收好了手機：「沒有，爺爺，該你了。」

邊老爺子掂起一顆棋子，卻一直不曾落下，姣好的棋譜，黑白相間，老爺子眯起了眼，「嗯…你這棋藝進步不少。」

「難住爺爺了？」

邊老爺子深陷的眼窩透著老年的洞察，和藹一笑：「那倒沒有。」

一子落定，勝負已分。

「我輸了。」邊青時不卑不亢，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邊老爺子直起腰，一剎那，氣勢盎然，身為軍官的氣勢像是刻進了骨子裡，老當益壯：「我聽張槐說，你把王潛抓住了。」

「嗯。」邊青時喝了口水，神情自若，要論氣勢，他也沒輸過。

「說說，你是怎麼抓住他的，爺爺我挺好奇的。」邊老爺子呵呵笑道，喜上眉梢，眼裡儘是對這寶貝孫子的寵愛。

邊青時挑眉，放下茶杯：「找了個姑娘勾引他，不巧，上勾了。」

「可我聽說，王潛被人打了，傷得挺重的，人現在還躺在醫院呢。」

「人小姑娘打的。」

「這麼猛，小姑娘人如何？」邊老爺子感覺自己的好奇心快要爆發啦。

聽張槐說叨，那小姑娘長得可美了。

邊青時一頓，腦海中又不自覺地浮現出了安歟的模樣，過了一會兒，才點頭：「嗯，不錯。」

眼睛好看，眉毛好看，嘴巴好看…好像，哪兒都好看。

不抗拒，有戲。

「那什麼時候帶給爺爺見一面？」

邊老爺子眼睛都亮了，小小的期待。

「爺爺，張槐到底對你說了什麼？」

「誒，沒什麼，沒什麼，你不要疑神疑鬼的。」邊老爺子發現自己快要露餡兒了，連忙轉移話題。

「孫兒啊，你餓沒，爺爺讓人做了醬牛肉，下酒吃最好。」

「不餓，爺爺你不能喝酒。」

「難得一次，再說，小酒怡情，說不定還能強身健體呢。」

「那也不行。」

安歟家的門，又開了。

林代序手提了幾大袋東西走進來。

房子里已經被賀許意打掃幹凈了，此時，他正攤在沙發上，一副精疲力盡的樣子，看著電視。

窗正開著透風，屋內空空落落，還余了些生水的殘味。

「林大哥，你回來啦。」杏羊從沙發上站起，跑去，幫忙分擔出一些東西。

安歟也走去幫忙，「買這麼多？」

「老大，不多的，吃不完你可以放雪櫃，哦，老大你都不照顧自己，我給你叫了個保姆，明天就會過來。」林代序叨叨，把幾大袋東西放在了餐桌上。

「杏羊，我買了你最喜歡喝的草莓牛奶，就在你手上那個袋子里，你自己找。」

「好嘞，謝謝林大哥。」杏羊掂著腳小跑至餐桌，袋子一放，就拿出了自己愛得東西的牛奶。

「老大，你要不要來一瓶？」杏羊興奮地拿出吸管，在安歟面前揚了揚。

草莓牛奶不止一瓶哦。

安歟搖頭拒絕，把電視的聲響調低了，看著餐桌上越堆越滿的零食，微微皺了眉頭。

買這麼多零食幹什麼。

「杏羊，少吃點零食。」

「好，我就吃一點點，一點點。」杏羊無聲尬笑了幾聲，默默地把手裡的薯片放下了。

「老大，我把雪櫃塞滿了，你到時候餓了，就看看雪櫃里有什麼吃的，解解饞，不過請的阿姨應該明天就能到了，到時候讓阿姨處理吧。」

關了雪櫃門，擦擦細汗，林代序終於能插上一句話了。

「嗯。」

「對了，老大，你的衣服和基本的生活用品我也買了點，我在車裡了……」林代序眼瞅這三人，那是一個比一個愜意，就拿那個最好欺負的開刀了。

眼神盯上了賀許意，「賀許意，你去我車上把其他的東西拿上來，我要開始做菜了。」

「啊？可是我好累。」突然被叫到的賀許意懶散回著，「我剛打掃完這麼大的房子。」

「我去吧。」

說著，安歟把手機往衣袋一扔，就起了身，往外走去。

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賀許意一個激靈，趕緊起身，「哎哎哎，別啊，老大，還，還是我去吧。」

讓老大去，日後兄弟們要是知道了，是肯定要數落我的。

安歟被叫住了，眼神在賀許意身上定了定，不輕不淡，「一起。」

「老大，我也去！」眼看兩人就要消失在視線里了，杏羊急急忙忙喝完了牛奶，喊著追了出去。

嘖嘖嘖，一群跟屁蟲，林代序不禁搖頭。

三個人的效率很快，不一會兒就都拎著東西上來了。

林代序也簡單地燒了幾個小菜，擺上餐桌，一碗香米飯，看上去也很容易被勾起食慾。

「老大，你吃點東西吧，東西我們來收拾。」林代序拿了碗筷，放在桌上，說道。

「放著吧，我會弄的。」

安歟放下手中的一大箱東西，去往雪櫃，拿了瓶啤酒，抬眸問著：「你們不吃嗎？」

「老大，我們早就吃過啦。」杏羊又拆了瓶牛奶。

「嗯。」

排排站了三人，三雙眼睛同時看著安歟吃飯，頗為尷尬，安歟悠悠咽下一口白米飯，倒下半杯啤酒，才堪堪望向那處三人。

「不早了，你們回去吧。」

杏羊一呆，霎時拉下臉來：「老大這是嫌棄我們了？」

「嗯。」

大言不愧，應下了。

「林大哥……」老大她竟然嫌棄我們！

杏羊轉頭尋求安慰，卻在半路被人揪住了小脖子，無奈剎了車。

「咳咳，那我們走了，老大，你早點休息。」林代序把話搶在了前頭，頗為及時。

老大一臉倦態，繼續叨擾下去，惱了老大可不好。

「杏羊，把零食帶走。」

「啊？哦，好的，謝謝老大！」小女孩變臉就是快，就一會兒時間，又從多雲轉晴了。

老大不吃這些，放著也是等著讓零食自己過期，這樣想，於是佔了這個小便宜。

第二天早上八九點，市中第一醫院門口。

安歟如往常般的一身黑，紮起頭髮，半途想起，買了點水果，打聽到安曲的病房，一路探了過去。

方向感極好，一會兒便找到了安曲的病房，門口淺望一眼，大人不在，只有安曲躺在病床上，無聊看著電視。

安歟推開門，冷著臉向她走去，沒有一句問候，直接把水果放在了附近桌上，順手搬一個椅子，在一旁安然入坐。

安曲瞪著眼睛，像是平白天里活見了鬼，「安歟，你怎麼來了？」

「喝水嗎？」安歟漫不經心問道。

「我才不喝你給的水，誰知道你會不會在裡面下毒啊！」安曲忿忿而言。

安歟唇角微勾，輕視之意微浮：「我有這麼壞嗎？」

「怎麼沒有，我今天躺在醫院裡，還不是因為你！」仇家見面，分外眼紅，「都怪你，安歟，要不是你暗中挑撥我爸媽的關係，我爸媽怎麼會吵架，我又怎麼會被絆倒！」

「這也賴我？好本事啊，安曲。」安歟翹起二郎腿，氣勢盎然。

「我爸媽和睦多年，可自從你出現，她們就變了，連帶著我也在爸那裡失了寵，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安歟！」安曲恨得咬牙。

小孩心性，安歟只覺好笑，語調甚低，危機重重，開口了：「安曲…可是你先招惹的我啊。」

本不想著教訓她，可安曲這手，著實不幹凈。

「什，什麼？」安曲心中打起了悶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招惹她什麼了，她，她不會都知道了吧？

「裝傻？」

「沒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還嘴硬。

「安曲，我對你們不感興趣，惹惱我的代價，你付不起。」安歟突然來了一點點善心，提醒了一句。

不過聽不聽的進去，就隨她了。

呵，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從鄉下來的鄉巴佬嗎！

「安歟，你別太囂張了！我可不怕……爸！你，你怎麼才來啊？」

「哦，小曲，爸爸的工作出了點問題，所以耽誤了一會兒。」

「小歟，你來了。」安庭升突然推門而入，手上拿了打包好的粥，笑了笑，「你們在聊什麼呢？」

收起剎那間的驚慌失措。

「沒，沒什麼，姐姐關心我呢，還特意給我買了水果。」安曲在安庭升面前，絕對是一個懂事的乖小孩。

安庭升這才看到桌上的一袋水果，笑容逐漸擴大，略感欣慰。

「爸爸，學校那邊你幫我請了假沒？我今天有一個很重要的考試，所以一定要請假的！」

「你一進醫院我就給你請好假了，至於你那個考試，老師讓你出院了再去學校補考。」

「那就好。」

「小歟，你吃過早餐沒？」安庭升給安曲把粥盛好，放在一旁放涼，問。

「沒，我先走了。」放下二郎腿，離去的步伐極快。

「哎，你去哪兒啊？」安庭升說著，急忙追了出去。

幾個大步，在門口逮住了安歟，喘幾口大氣。

「有事？」不動聲色，安歟掙脫了被安庭升抓住的手臂，問。

「小歟，你不回家沒事，但學校還是要去的。」

家裡現在還在裝修，特別是安歟的房間，修起來最是麻煩，要回怕也回不去。

「嗯，現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