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疾複發……」隨雲元君輕聲喃喃，嘆息道，「倘若我青雲觀還在，想必尊師便不用閉關了。」

霽沉雪覺得這道姑這話說得有趣兒，便打趣兒問道：「元君此言差矣，青雲觀雖已不復存在，但元君既然師從青霄真人，想必是繼承了青霄真人一身絕學，人道青出於藍勝於藍，元君今日既然來了，不妨前去崑崙之巔的暗室中為我師尊診療一番？」

聞言，柳夢寒即刻皺眉輕聲制止道：「沉雪，不得無禮。」

隨雲這廂倒是沒覺得他言語冒犯，只是稍稍側身看了霽沉雪一眼，而後緩緩道：「慚愧。貧道年輕時甚為貪玩，師父傳授課業，也總不屑於認真琢磨。直到師門覆亡，方才發現悔之晚矣。師門覆亡一年後，貧道曾易容換顏，喬裝改變後偷偷回過師門舊址，想要從中尋找師父遺落在此的著述冊本，但誰知青雲觀居然早就成了一片焦土，師父的遺物全然化為灰燼，不復存在了。此番便是貧道再想自學一二，也沒了機會。」

說到傷心處，隨雲濁目濕潤，不禁衣袖掩面，低低哀泣。

「竟是如此，」柳夢寒不禁唏噓，溫聲寬慰道，「逝者不可追，元君莫要傷懷過度。只是不知，元君今日前來，是所為何事？」

隨雲明言一番，霽沉雪細細聽著，果真是與前世無甚差別，是請他們去為青雲觀平反的。

見柳夢寒略顯猶豫，隨雲立即又道：「仙長，求您看在尊師的面子上，幫一幫貧道吧。青雲觀地處襄都，乃是尊師的故鄉啊。且尊師曾與貧道師父有過數面之緣，若是貧道不曾瞧錯，仙長手裡那柄青骨扇，便是當年師父所贈。那扇面上的字畫，還是家師親手題寫。畫的乃是襄都山水圖，乃是尊師當年離開襄都到崑崙山開山立派之前，我師父所贈。」

聞言，柳夢寒即刻展開了扇子細細端詳，果不其然在那隻青玉扇墜上看到了一隻精雕細刻的如意雲紋。

聽到這裡，霽沉雪算是明白這隨雲元君前世是如何說動柳夢寒的了。

青雲觀已經散派十七年，即便是隨雲聲稱這是一樁冤假錯案，但那也只是她一面之詞。況且青雲觀都沒了，就算查清真相又有什麼意義？即便是以仁善著稱，廣濟天下的崑崙山，也未必會去管這麼一樁莫須有的陳年舊事。

但是這事倘若與慕容霜有關，柳夢寒就無論如何都不會拒絕的。

果不其然，柳夢寒聽完隨雲這幾句話，真就一口應下道：「元君且放心，晚輩定當親自帶人前往襄都，替貴派查清當年真相。倘若這些污名真是有人惡意散步，晚輩一定儘力為貴派正名。」

隨雲連連道謝，柳夢寒以今日天色已晚為由，請了幾個小弟子先為她安排一間客房去歇息。

隨雲走後，霽沉雪才道：「師兄，我與蕭楚願意與師兄同去襄都，襄助師兄查清經年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