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洺溪到公司的時候，他的秘書正在為他整理文件。秘書見老闆進來，給他遞過來一張日程表，開始詢問今日的日程安排。

弄完之後，柳洺溪看著被安排得沒有絲毫空閑時間的日程表，坐在辦公椅上揉著有些疼的半邊頭。

隨後，重重地嘆了口氣，給自己的助手打了個電話，叫他給自己擬一份股份轉讓書。

齊斯聽了，沒有立即回應。他直接把電話掛了。

沒過多久，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柳洺溪抬眼一看，正是齊斯。

說起來，齊斯是他為數不多信任的人之一。從他接管這家公司伊始，齊斯就一直跟著他，可以說，從前很多個日日夜夜，是在齊斯的幫助下熬過來的。

「坐吧。」柳洺溪指著自己前方的座椅，嘴角帶笑示意他坐。相較於下屬，齊斯於他來說更是一個朋友。

齊斯卻沒有動，就這麼站在柳洺溪面前，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兩人一直這麼對視著。柳洺溪終究是忍不住笑出了聲，「，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如今公司發展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好，我答應溫先生的也做到了，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或許用物歸原主並不合適，因為，溫明華的遺書上清清楚楚地寫著，他名下所有的股份全部歸柳洺溪所有，所以，這家公司，從那一刻起，就已經是柳洺溪的了。

顯然，齊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聽到「物歸原主」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只是，他沒有急於糾正柳洺溪，而是換了個方向，淡淡的聲音帶著控訴的情感。

「現在把公司交給別人，柳總，那我們以前的努力都算什麼？」

一句「柳總」，聽的柳洺溪心裡些許苦澀。他能明白齊斯現在的心情，這種拼了命在奮鬥卻是為別人做了嫁妝的感覺並不好受。然而，他沒有辦法。

不，或許會有辦法的。但是，他就是想自私一回。

就讓他自私一回吧，總歸是要死的人。

「我已經決定了，你下去照做吧。」柳洺溪逃避著齊斯的話，輕描淡寫地拋下這一句話，便拿了一邊的文件。

齊斯卻將他的文件推開到一邊，傾身撐在辦公桌上，嘴裡的話咄咄逼人，「你這樣做，是不是又是為了蘇子墨？」

柳洺溪握著筆的手一顫，沒有說話。他看著那雙緊緊捏著拳的手，白皙的手背青筋暴露，好似下一秒，那雙拳頭就會向他砸來。

時間靜止了一樣。柳洺溪想要開口說話來緩解面前的僵局，可張了張嘴，卻覺得心裡難受，再怎麼嚐試，喉間苦澀地讓他說不出話。

齊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做，走了。辦公室的自動推拉門，被他重重地踹了一腳。

聲音很大，在外面上班的秘書聽到動靜，下意識地就往源頭瞥去，那扇門卻已經自動闔上了，她只看到白花花的一片。

柳洺溪這個時候也沒有了要看文件的心思。本來決定將股份處理掉的時候，他並沒有多大的感覺。然而，齊斯那一句「我們以前的努力都算什麼」就像是一個開關，打開了他所有不滿的情緒。

以前經歷的種種，於他來說就好像是一個標誌。而他慘淡經營的這家公司，更是成了他不可或缺的一個部分。

如果憤怒能夠解決一切的問題，他也想找個人發發脾氣，控訴一番。

可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