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遊使用術法把椅子往後一拉，托著她的背彎著腰走到正前方，將她打橫抱起離開宴廳。

凌虞手摟住燕遊的脖子，燕遊腳步一頓，只一瞬便繼續前行，不過身子有些僵硬。

入了電梯，燕遊隔空按了按鈕，靜等電梯下降。

他側目一看，心好似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氳著溫柔的眸子頓時變得無措。

凌虞望著他不停眨巴的眼睛氤氳起了水霧，因醉酒而泛紅的眼尾，平添了幾分委屈的傷心。

泫然欲泣的小臉任誰看了都有一種我見猶憐！

「別哭，小丫頭。」這一次比五年前看她哭的時更加心痛，感覺更加強烈。

「我沒哭，誰哭了！」凌虞別開眼，唇噘起，強忍著眼淚落下。

她這般模樣令燕遊面具下的唇緊緊抿著。

沉默無言。

電梯一路順暢，到了地下停車場。

燕遊開口，「車鑰匙在哪兒？」

凌虞低著的頭抬起，紅著眼，很認真地對燕遊說：「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燕遊心尖最柔軟處好似被一根羽毛撓了一下，戳中萌點，他柔聲道：「我開。」

「你還會開車？」凌虞一臉懷疑。

「我有駕照。」

凌虞挑了下眉，十分懷疑駕照的真實性。

「車鑰匙呢？」

「我都說了我沒開車。」知道今天避免不了喝酒，凌虞是打車去的溫良家，來酒店時又坐的溫良叫的車。

「......」他怎麼沒聽見？

小丫頭脾氣倒是見長。

「那打車回去。」

「打什麼車，你這樣很容易被認成誘拐少女的壞叔叔。」凌虞連忙阻止道。

燕遊笑道：「那你說如何回去？」

凌虞翻了個白眼，「瞬移啊，簡單粗暴且快捷！」

燕遊瞧見她翻了一個白眼，笑著搖搖頭，道：「好。」

小丫頭變得還挺快。

燕遊默念口訣，瞬移到了凌虞家。

瞬移期間，凌虞感覺暈的厲害，時間還長。

燕遊踉蹌一步，及時穩住，他抱著凌虞走到走廊，站定，瞅了瞅，找到凌虞的卧房，進去。

燕遊小心翼翼地放下凌虞，凌虞半睜著眼，看著他放下自己，給她蓋上被子，轉身出去。

凌虞眼角濕潤，眼淚衝破眼眶，滑過太陽穴落到枕頭上暈染開。

她沒醉，在差點摔了的時候她就清醒了，燕遊托住她，真實的觸感，那不是幻覺。

被燕遊抱起的那一刻她就魂飄太空了，找不到自我。

思緒亂飛，今天他有了異樣，她卻無能為力，心急如焚。

或許他知道她的所有，而她了解他不過冰山一角。

越想就越難受，也就暴露了本性。

她後知後覺人設丟了。

她很想假借醉酒留下他，但她沒有那個勇氣。

凌虞坐起來，抬起手臂，抹了眼淚，眼淚不受控制，視線又模糊起來。

她下床，赤腳出了房間，微微晃動著朝走廊盡頭走去，閃身進了她的私人空間，落座在王座，她抬起腳放在王座邊沿，腿曲起。

從隨身空間拿出了酒，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打開酒塞猛灌到嘴裡。

酒很辣，嗆的她咳嗽幾聲，酒順著唇下流，從精緻的下顎滑過脖頸，沒入衣衫。

酒比在酒席上的酒還要烈，還要辣。

眼淚嘩啦啦的決堤而出。

燕遊進來後，看見凌虞環著腿，臉埋在膝間，手裡還拿著青釉酒壺，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酒香。

耳邊傳來悶悶的哭泣聲，不是放聲大哭，斷斷續續的，撓著他的心。

他疾步到凌虞面前，蹲在王座旁，溫聲道：「怎麼又哭了？發生何事了？」

凌虞哭聲頓止，猛地抬頭，戴著面具的燕遊蹲在王座下，滿目擔憂。

一聲悶沉的「哐當」響起，凌虞手裡的酒瓶落到地上，滾了幾圈，酒從酒瓶溢出，浸入粉色的地毯。

「燕遊哥哥？」凌虞帶著哭腔不確定的喚了一聲。

「我在。」燕遊應聲道。

我在兩個字聲音不大，很輕，卻如暖流般包圍著凌虞的心。

她止住的眼淚再次決堤，跪在王座，身子前傾，一把抱住燕遊。

燕遊感覺他的肩膀有點濕潤，抬起手回抱著凌虞，手在凌虞的後背輕輕的拍著。

他就去沖個蜂蜜水的功夫，人就不見了，陽台衛生間，就連其他房間都找了，也不見人。

他從靠近走廊盡頭的房間出來，聽到裡面有聲音，想起了公寓還有一個空間，解了加持在隱形門上的術法，推門進來，就看到牆壁上的照片，旋即一愣。

隨後側目就看見凌虞坐在王座上哭，他不知所措。

哭聲直擊他的心臟，他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燕遊哥哥」凌虞抽抽搭搭的叫了聲燕遊。

燕遊應道：「我在呢。」

「我以為...你又走了，燕遊哥哥！」凌虞緊緊的抱著燕遊，語氣里透著心酸與恐懼。

「我不想你走，燕遊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你說我會陪我一輩子的，我不奢求你陪我一輩子，只求你時常來看看我好不好？你說過會來看我，我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你，才見你一面...你答應我的都沒有做到，你就是個騙子！」凌虞無比委屈。

燕遊心揪的疼，他嗓子刺的疼，「我不走。」

「不哭，我不走，不騙你。」怕凌虞不信，他又加了一句，語氣堅定認真。

凌虞撐著燕遊的肩膀起身，氤氳著水汽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真的？」

「真的。」燕遊直視她的眼睛。

他一手扶著她的手臂，一手抬起，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所以不哭了，好不好？」

會心疼！

凌虞還是不信，「你真的不走了？」

「我何曾騙過你？」燕遊反問。

「你騙我的還少了？」凌虞跪坐下來，氣呼呼的反問。

答應她的事一件也沒做到！

燕遊不予回答。

「你看，你都無話可說了吧！」果然，還是會走！

凌虞嘴一癟，又開始掉不值錢的金豆子。

「怎麼又哭了？別哭啊！」燕遊一個頭兩個大。

女人是水做的果然不假，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不哭了，好不好？」燕遊抹著她臉上的淚水，十分無措。

凌虞揮開他的手，燕遊怔怔的看著她，她哽咽的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溫柔的對我，你硬氣一點，狠一點，這樣即便你要走，我也不會那麼難過！」

語氣夾雜幾分怒氣。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痛，這裡，它痛！」凌虞指著她的心臟，哭的稀里嘩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