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晚上，喬童終於不哆嗦了，雖然一旁的茅茂早已玩出了無數個花樣。

「你為什麼不輪迴？」喬童問得隨意。

茅茂避而不答，反問道，「那你呢，因為關鹿？」

「當然了，」喬童不覺得有什麼疑問。

茅茂輕嘆一聲，「真好。」

風聲漸緊，本該晨曦微露，卻天色灰濛，遲遲不熹光。

「是不是快要下雨了？」喬童橫身攔住茅茂，不再貪玩，躲進樓里。

一個保潔員剛拖完走道，鎖上工具間的門。

喬童又往裡靠了一下，「茅茂，她不會看到我們吧？」

連綿的雨天，昏暗的早晨，是一個遇到鬼的好時節。

正在這時那個保潔員一聲尖叫劃破了寂靜，茅茂咽回了那句已到嘴邊的胡扯。

兩人悄悄探出了頭，又不約而同的戳了戳對方，「你看到了？」

「沒有啊。」這下兩個鬼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那裡的確是，沒有人，也沒有鬼。

他們聽到保潔員癱坐在地下，整個人抖得如篩子一般，捂嘴抽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看現在的我，哪裡還有個人樣……求你放過我吧。」

那聲音聽起來，比面相倒是年輕不少。

心魔，原來才是人最難面對的鬼。

這場雨纏纏綿綿的下了兩天，兩人連位置都沒怎麼移動。聊天地聊八卦，聊盡人間事，但喬童沒有不識趣的再提輪迴的事。

他猜測那是茅茂唯一的心事，而且不想與人分享。也不算什麼重要的事，有一個鬼肯無聊時陪著自己，已是十分不易了。

等雨停，天晴。回家，只有喬童。

幾分鐘前，茅茂忽然問道，「那你想過嗎？要留戀到什麼時候？」

喬童思索著，直到茅茂離開，也沒有答案。他一開始想，黑白無常什麼時候來，他就離開。像默默愛關鹿粉絲一樣，自始至終悄無聲息。

那時，他每一天都當時偷來的，賺到的。

可現在，他知道黑白無常一時未必回來，運氣好甚至有可能陪伴一生。看關鹿更優秀走的更遠，或像關鹿的一些朋友，最終放棄了這條路，過一個普通人的平凡一生。

關鹿哼唱著那個新旋律，大約沒過多久就要錄了。所以，還在擔心什麼，喬童想。在那時只有幾十個人聽直播的時候關鹿尚可唱得肆意灑脫，何況現在聽眾翻了百倍。

手機響了一聲，關鹿瞥了一眼，「嚯，還有這首呢，我都差點忘了。」

轉發，喬童看到一首合唱，只可惜關鹿忙著學新歌沒有點開的意思。

看來蕭旻然已經和關鹿交流過了，這首歌他唱的難得一見的溫柔，千迴百轉。字字句句都要揣摩推敲。

等關鹿休息下來，才打開剛那條的微博，忽然眼中有一絲驚訝。

喬童湊上前沒看出所以然來，倒是聽關鹿嘟囔道，「怎麼這麼多轉發？」

說話間已經去翻自己的微博，這回連喬童都看出問題了。在關鹿所有的微博里，發歌的微博反而是轉發量最少的。這對於一個唱歌的人來說是多麼的尷尬。

原因喬童一時不明白，畢竟以前的自己是一個閉眼吹，逢見必轉。

抬頭看到那幅畫，喬童才想起關鹿一票女粉絲，她們喜歡他的樣貌，喜歡他的手，喜歡他的大長腿，喜歡他的傲氣和難得流露的溫柔，然後才喜歡他的歌。

關鹿的目光也落到那幅畫上，「我該，怎麼說你們才好！哎我這喜也不是，悲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