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喬童的心裡彷彿是斷了線的珠子落地，心浮氣躁。

至於孑到底寫了什麼，反倒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早晨關鹿看到的便是他一臉嚴肅坐在桌邊。

「你這不睡覺也有起床氣？」關鹿可沒見過喬童這樣，撐起身子問道。

喬童眼睛四下亂飄，半天才鼓起勇氣說道，「我只是在表明態度，你說的那個事我……我認錯。」

「看就看了唄，搞那麼認真……」關鹿索性掀開被子，走到他面前挑挑眉，「然後呢，你也不能怎麼樣我。」

無不得意，喬童在後面看他慢條斯理的換衣服，哭笑不得，自己有多笨，才能被他戲弄。

上班時關鹿早已換了一副模樣，認真謹慎耐心，幾張表格反覆核對計算，下午終於交了過去。

「放這吧……喂，您好，我是」關鹿識趣的退了出去。

這個上司比秘書更冰冷，讓喬童討厭。不顧關鹿的警告，留在辦公室遲遲不走。

上司象徵性的翻了一下關鹿交過來的東西，繼續剛才的電話「嗯，就是那個派給我的新人。你們那邊怎麼樣，再不出點成績，我又該滾回去了……」

「還要數據分析，能不能行啊……」上司的目光忽然落回到手中的文件上，「你等我一下。」

上司去檔案室抱了好多文件回來，喬童看到他桌面是一個和關鹿之前一樣的表格，很快回到關鹿身邊。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喬童一眼，繼續跟客戶打電話，好像是飯局什麼的。

喬童想到關鹿這兩天的辛苦，實則不忍，「你交上去的東西有用。」

「嗯，」彷彿是理所應當，關鹿沒有多問也沒有再去分辨喬童的神情。

餐廳里他們杯籌交錯，聊的依舊是工作。以前怎麼會天真以為，他過的是理想的生活，明明是普通，甚至不如意的生活啊。

喬童此刻甚至不願意去聽他們的談話內容，隔著玻璃窗看著那個被洪流推著成熟的大男孩，五味雜陳。

「關鹿？」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恰逢蕭旻然也在這邊。不同的是，他剛談完合作，意氣風發。

關鹿沒有遇見的尷尬，一臉坦然。「蕭總演唱會準備怎麼樣？」

「比想像中更難，總要有第一次的，到時你也很難兩頭兼顧，要提前打算。」蕭旻然說的真誠。

關鹿撞了他一下，「你別那麼認真啊喂！我都快要信了，學壞了，學壞了，這一下把我捧的！」

「你這人吶！」蕭旻然不開口，嘴角有一點笑意。

他的驕傲，自有分寸。

關鹿終是沒拗過去蕭旻然家中玩，全然的老幹部作風。

「我還以為我回我媽家了呢，你和我是同輩人麼？」關鹿拿起桌上的報紙吐槽道。

蕭旻然放好燒水壺，才笑道，「萬一是我保養的好呢？」

推開一屋，關鹿張大了嘴，這算是工作室那種錄音棚了吧？

電容話筒，模擬調音台，監聽音響……一應俱全。

「這間可以說是按我想像中來的……」蕭旻然摸摸鼻樑，是滿意的。「還是要對自己有一些要求的。」

「瘋子啊你！喜歡！」關鹿的熱愛瞬間點亮，眼睛裡彷彿有星辰一般。

兩盞茶的功夫，關鹿就該回去了，蕭旻然堅持看他打上車才折返。

打了雞血的關鹿又練了幾遍商業歌曲才睡。

「我都說不介意被你看，還是要走？總不得是讓我邀請你一起睡吧？」關鹿語氣一貫的弔兒郎當，已經掛在窗戶上的喬童此時有點尷尬。

平時說話不挺直的嘛，這時候繞什麼彎彎啊，沒有想通的喬童用最難看的姿勢又爬了回來。

全然沒有想過，關鹿也會有不那麼好意思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