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之際，視線落在於子妄身上，那瞬間瞳孔猛地緊縮。

這個孩子臉色蒼白地坐在床上，瞳孔震蕩著，手指放在床上止不住發顫。

程渡大步走過去，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別怕，那不一定是他……」

「我看到了……」

苦澀。

他看到不遠處閃爍著的光亮了，那是望遠鏡之類的東西。沒有人會那麼無聊在這個時候觀察這裡。

只有一個人會有目的地對這裡感興趣。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他能找到這裡就說明他在乎你，嗯？別亂想好嗎？」

於子妄聞言咬住嘴唇，麻木的神經沒有察覺到嘴唇被自己咬破，舌尖沾染的血甚至連腥味都沒有。

「沒有人會喜歡我的對嗎？這樣的我。」

視線又一次撞上，他的眼神認真又乖覺。

本是個應該天真無邪的年紀……

「這不怪你，所有的一切都不怪你，你知道的，是於文昶的錯。」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他試圖讓這個小孩能感受到自己給予的溫度。

「他不會誤會嗎？」

癥結就在這裡，王子譽知道程渡有所隱瞞，也知道於子妄恐怕也是有所隱瞞，那麼疑心病不輕的人會不會亂想呢？

就算不會亂想也會留個心眼吧?

戀人之間一旦留了心眼，將會迎來信任的崩塌，最後形成鴻溝。更何況，於子妄本身就是用來對付王子譽的。

程渡眼神一沉。於文昶知道自己暴露了，所以於子妄和自己早就是棄子了，商人終究是把利益最大化放在第一位的，於文昶是想讓他們完成最後的價值！

王子譽只要來了，就說明於子妄在他的心目中是有足夠重的地位的，一旦他知道兩人的背叛，那麼他會怎麼樣？

會因為於子妄而傷心、崩潰嗎？

讓王子譽以為這一切都是於子妄的圈套，於子妄和程渡才是一對，於子妄早就不幹凈了？

「你覺得王子譽這個人聰明嗎？」程渡扯起一個足夠好看的笑。

於子妄怔怔地吸了下鼻子，「聰明的，他最聰明了，給我補習功課，還告訴了我好多好多東西！還教我在課堂上應該怎麼做！」

他念著王子譽的時候，眼睛裡的星辰都亮了，他在對程渡炫耀，炫耀本是白紙的自己是被王子譽塗上了絢爛的顏色的！

這是有多喜歡啊，驕傲、歡愉、還有崇拜……

愛慕。

「他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你是多乖的人呢？所以不要擔心，我們等他來救你好不好？」

嗯……

於子妄捏了下手指，見這人如此認真地安慰自己，有些於心不忍地把自己想脫口而出的話吞進肚皮——

可他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糟糕啊……

所以才會知道後討厭他吧？

……

今天的客人有些多，於文昶笑得極其爽朗，滿意地拍拍宮疏的肩膀，對冷臉走進來的王子譽說道：「意想不到的客人來了！」

說完，便是招呼傭人讓其多準備一份晚餐。

「今天吃晚餐的時候一定熱鬧極了！」

嘰嘰喳喳的。

王子譽忍下心中的煩躁，道：「於子妄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