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月色的黑夜無從知曉時間是如何流逝的。風兒在外呼哧，樹葉刷刷發出躁動聲，可關著窗戶的屋裡什麼也看不清，什麼都聽不到。

就像是世界都停止了。

於子妄站在落地窗前打量著自己這間屋子。

天藍色的壁紙，米白色的地板，有些關於水手的掛飾，就連掛在天花板的燈都是白藍色搭配的船錨的圖案，和王子譽的房間風格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為什麼呢……悵然地耷拉腦袋。為什麼看起來溫馨的房間已經沒有溫暖的味道了？

餘光瞥了一眼外頭，父親從隔壁走出房間的聲音嚇了他一跳，一動也不敢動地吞了下唾沫，等腳步聲消失了才猶豫地抬起腳。

一步、一步，走到門前。

「好像是程老師來了。」外頭的傭人在討論什麼。

有人來救他了！於子妄眼睛一亮，而且還不是王子譽！

一時間的輕鬆讓他雀躍地跳到自己的床上，看著天花板的船錨燈。

有些刺眼。

忍不住眯起眼睛，用手背遮擋住光。

福祉地咧開嘴角。

他沒來，就說明他還不知道自己的事。完全沒有他沒來救自己的失落。

習慣性地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眼睛虛眯著試圖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背影，側卧過去，伸出手想要去抓。

那個背影。

「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怔怔地，一遍又一遍地在房間，在腦海迴響著這句話。

我喜歡上一個男孩。

眷戀他的氣味、模樣、溫柔、憤怒……還有那張只有美人才能擁有的眼睛裡的繾綣。

……

於文昶親自來迎接程渡是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那大張旗鼓的架勢，好似生怕所有人不知道。

怪怪的。

程渡不適地頷首，異樣的感覺總讓人有些不舒服。

按照先生的意思，他早就是於文昶的棄子了，根本不會存在這種情況，也就是說這裡面一定是有蹊蹺的。

他倒是不懷疑先生說的話。

「好久沒見你來了，」於文昶親切地走過去，臉上的笑不似作假，「這是你男朋友？」

眼神有些曖昧，還有些過來人的瞭然於胸。不等程渡解釋，他便握著宮疏的手說了好多長輩會對小輩老公說的話。

程渡：「……」

真是……

歉意地想要用眼神去安撫一下宮疏，想著不要把兩個人的關係搞僵，沒曾想宮疏這個人竟然一本正經地聽著，還很認真地附和著。

就……感覺沒他什麼事兒唄。

「我去看看子妄。」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

什麼奇怪氣氛啊……

沒走多遠，程渡便放慢腳步。不自在的感覺消失了，心裡就舒坦了。

「宮疏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啊？」

程渡轉過身才發現自己走過了。

於子妄從門縫中探出腦袋，眼睛blingbilng地看著他，乖巧又可愛。

舒了口氣，走過去帶著於子妄進了房間，「沒事，就是在想怎麼送你出去。」

「我可以回到王子身邊嗎？」

認真又天真地期盼。

能嗎？

程渡突然察覺到了剛才覺得違和的地方在哪裡了！

只覺背後生涼，大步走到窗前拉緊窗簾。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