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沒發覺，那本在包間里當做背景板的服務生，因為許安好的這一聲跋扈的命令，而臉色低沉下許多。

甚至劉海遮擋住的陰影之下，隱隱可見其額頭上有疑似青筋暴起。

「嗤。」倒是被許安好假裝出的寬容大度給逗笑，錦瑟毫不猶豫地笑出聲音來。自己生前是有多愚蠢，才會被這麼個狂妄無腦的妹妹給欺騙得那麼凄慘。

連如此粗俗不堪的理由都拿得上檯面，她就這麼想用別人的卑微來襯托自己的高高在上嗎？

「你在笑什麼？」許安好一把揪住錦瑟的長髮往後拽，使得錦瑟的整張臉都揚起來，並以屈辱的姿勢把周圍的一切納入眼底。

頭髮根根扯著頭皮，被許安好這麼一揪，錦瑟只覺得自己半個頭皮都發麻來。但令錦瑟詫異，卻是這疼痛之感是如此的真實，甚至真實得有種她現在還活著的感覺。

沒真正體會過死亡，許錦瑟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自己眼前的場景究竟是一個夢境，還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呢。

但頭皮上刺痛得發麻的感覺清晰能體會，許錦瑟漸漸醒悟過來，這番，原來是真實的。

有些難以置信，錦瑟一下子走了神。獃滯懵懂的神色落在許安好眼裡，讓她以為錦瑟是不屑，生出不滿來。

又用尖銳的高跟鞋前端狠狠踢了錦瑟柔軟的肚子一腳，許安好的聲音不覺尖厲得厲害，「你居然敢嘲笑我?」

「只是在笑那服務生小哥平白扶了你一下還要受你罵，真真是憋屈，都和我都有點子相像了。」就和她一樣，農夫暖蛇。錦瑟笑得慘厲，卻不拿正眼去看許安好，仿若是瞧不起她一般。

當時是怎麼的，錦瑟記不太清。但那服務生的結果是不太好的，好像是真的跪伏下身子把許安好的鞋子舔舐幹凈了的。

而當時的自己，也是被許安好踩在腳底諷刺嘲笑，肆意蹂躪辱罵的。他們這兩人，明明扯不上任何關係的，卻都被許安好侮辱了個遍，可不就是很相像?

像是在玩笑，錦瑟沖許安好說出這一番話來，只是眼角有什麼晶亮的東西劃過，在她的面頰上留下長長的濕痕。

如果淚有顏色，她這一滴定是血紅的。泣血過去的稚嫩，涅槃人生的重新來過。

被催情的藥折磨得逐漸失去理智，錦瑟狠狠掐住自己手臂上的嫩肉才沒讓自己徹底迷失，但她身上的傷痛卻因為許安好的拉扯愈髮針扎般的疼。

「許錦瑟，你有什麼資格同情別人，看看，你現在就是趴在地上的一條狗，還妄想憐憫別人?」把錦瑟提到包間唯一的一面鏡子前，許安好強迫錦瑟去看鏡中的自己。

骯髒得如下水道里的爬蟲，低賤得如秋日後枯黃的草芥。

一眼瞟到那服務生的面容，許安好笑出聲來，「也不用你賠這雙鞋了，你也知道我姐姐是娛樂圈有名的女星，我把她送給你，任你蹂躪，只要我滿意就放你離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