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不是，淪落到樓子的姑娘沒了可選擇的消遣，就拿別人私事做笑話。何晴微微側過的耳朵，那模樣，分明就是要把粉菡，她平日里最強勁的對手的笑話看個遍，聽個全。

「姐姐……」其中一個「粉菡」跪坐在地上，嘴角還殘留著些許酒液，目光渙散地仰頭盯著錦瑟，糯糯叫喚了一聲，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可狹隘自私如粉菡，會在如此場合之下大咧咧地喊紅晗?

旁邊又有個女孩蹭地一下竄到錦瑟面前，像只鬥氣的公雞高昂著腦袋，諷刺且又高傲，「怎麼，你過來是要看我笑話的嗎？」

笑話?被現實折磨得體無完膚的粉菡還敢這麼對紅晗說話本身就是個笑話。

也無需再說後邊兩個姑娘是怎麼演了，反正每個人無論是劇烈激動的動作，還是突然湊過來的臉都把錦瑟嚇了一跳。錦瑟都有些後悔，把這麼一圈姑娘叫上來演同一個角色，紅晗沒被逼瘋，她都要瘋了。

唯獨，安靜在小角落裡的何晴如靜止的畫面一般，和台中央的鬧劇牽扯不上任何關係。翹著細長的蘭花指在虛空里捏過一顆什麼，何晴假意自己手中捻著晶瑩剔透的紫葡萄，剝皮，去核，做得像極優雅的官家小姐。

總算也看不下去那些鬧劇，她柔軟無骨地坐起身，如人魚擺尾般將自己本放在榻米上的雙足軟軟放到地面上。

雖然何晴穿的是普通的衣褲，但她這一動作做出來，只讓人覺得，她身上穿著的，是只及大腿的性感旗袍。只將將包裹得住臀部，甚至遮繞之下還能把它的形狀勾勒出來。

踱著貓步，何晴一步一胯，慢悠悠地來到錦瑟身邊。聲音嬌嬌媚媚，靈動如鶯啼，「姑娘來找誰，這裡可不是女孩子該來的地方。」

依著劇情設計，這一小節是紅晗作為地下黨員來青樓刺殺尋歡作樂的大漢奸薛凱的，但初次進到這種地方紅晗也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何晴這麼一問，倒也算是符合劇情需要。

「粉菡。」也不知道是魔怔了還是只記得要對戲的角色名，錦瑟竟一下子說出粉菡的名字。

如此一來，接下來所有的作秀都只能讓何晴即興發揮了，畢竟按原劇情，紅晗應該是要說出「薛凱」的。

被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懵圈了，何晴先是一怔，隨即又笑開來。艷紅的嘴唇塗過不少口脂，在這一笑下顯得格外刺目明艷，「姑娘，這裡可沒什麼粉菡，倒是粉桃，粉李有不少。」

輕挑一撥弄，何晴睨了一眼錦瑟，似乎在自滿自傲於自己的身材。但莫名地，場下的人都能從何晴的眼裡看出艷羨和痛意。

是了，淪落風塵的女子，哪個不是滿身豎刺卻又渴望著她們所沒有的純潔。

其餘四個姑娘很快就看出自己和何晴的差距，悄聲匿下台，將中間最寬敞的地方讓給了錦瑟，何晴兩人。

而本在台下坐著的齊寒注視到這一幕也來了興趣，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往前去看，又直接揮手勢讓四周人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