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經叫粉菡的女孩呢，有嗎？」粉菡的容貌就擺在自己的面前，她曾經的妹妹，踩著時新的高跟鞋，上著精緻的妝容，在她面前言笑晏晏地看著她，告訴她，這裡沒有粉菡一人。

分明，她就是。

和記憶里那張臉同樣的柳眉杏眼，水眸瀲灧光波，又是同樣的櫻口菱唇，明媚皓齒。不得不說，近五年過去，粉菡保養得當，她臉上竟看不出任何一絲歲月的痕跡。

錦瑟沒想，在她以為會有二十五六歲的何晴，其實只是妝容成熟穩重了些。湊近一看，才會發現，她的歲數頂不會超過二十二。

且何晴的臉是極耐看的，愈看，愈會覺得這姑娘長得標緻妍麗，容易令人無端生出好感來。

能感受到何晴的認真，錦瑟也不再束手束腳，完全將自己看做是紅晗來。

不是對粉菡沒過怨沒過恨，但聽到侵略者入侵的那一刻，她還是產生過擔心。可她又自私地慶幸過，慶幸粉菡代替自己受了所有的苦厄。

再次見到這人，紅晗也說不上是歡喜還是厭惡。戰爭和殘忍的現實讓她將很多世俗看淡來，對這些小我的恩怨也沒有再多的掛記。

「那人死了。」除卻聲音裡帶著微微的顫動，和睫毛的輕眨，粉菡語氣平淡得像只是在談論某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何晴很快讀懂了錦瑟傳達給自己的意思，場上再無其他人，她便自然而然地成了女二——粉菡。而現在錦瑟所有的情緒變化，都是在為劇情變動過渡。

「她從一開始就死在秦家那大宅院里了。」粉菡說得絕情絕心，卻一語中的，「她一生毫無所有，死也只能被埋在大宅院的那棵桃樹下。」

滿是諷刺，又全是傷悲。被饑寒，人性傷害得體無完膚，粉菡倒也期望自己能就那麼死在那棵樹下——那棵唯一給她帶來過些許快樂的桃樹下。

「先生，流年這就過去。」也不再等紅晗多說，粉菡似乎是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喚她，回眸一笑，像是在安撫那恩客。

沒有過多的動作，何晴只是稍轉身，將自己優美的曲線展示給那個方向的人看。

「若小姐是來尋粉菡，那便請回吧，這裡有的只有骯髒凌亂的妓女，未有過高貴的千金小姐。」不欲再和紅晗多談，粉菡朝她盈盈行過一禮。

像是在告別過去的一切，她的這一屈膝，不帶一絲風塵味，反而做出曾經有過的高貴優雅。

紅晗沉默良久，靜靜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女子，眼裡閃過複雜的情緒，卻最終是笑開來，「姑娘說得極是，我本以為自己是碰見熟人，此刻看來倒是自己認錯人了。」

「只盼這一面是最後一見，也願秦家的女兒只出過紅晗一個。」沒依照劇本中，粉菡再次設計陷害紅晗的劇情走，何晴將人物的性情完全扭轉成另一個樣子，把粉菡設計成已經了拋卻過往，心如止水的樣子。

「停。」前面所有的走勢都令得齊寒很是滿意，卻唯獨對何晴的最後一句話生出不滿來，直接叫停台上作秀的兩人。